廖永忠杀了吕珍,这确实让蒋淳斌有点生气,因为他曾考虑过任用吕珍,甚至连官职安排都想好了。
但事已至此,蒋淳斌也无甚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廖永忠是个懂事儿的,刚替自己杀了韩林儿,背了一个大黑锅,自己又怎能再次降罪于他呢?
“唉,就当是我欠你们廖家两兄弟的吧!”,蒋淳斌长叹一声,最终将廖永忠的奏报掷在案头,不去看了。
就在这时,忽然刘伯温奏报,说是方国珍派人在边境侦查兵力,并暗中派使者交好于扩廓帖木儿和陈友定,企图互为犄角,据境自保。
蒋淳斌闻言大怒,直接把桌子上的奏报全都掀到了地上,“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其实蒋淳斌一直非常痛恨方国珍这种首鼠两端的行为,之前每次和陈友谅对敌的时候,除了要防备张士诚,还会担心方国珍在背后搞小动作。
好在方国珍是个没什么远大志向的小人,只想着守好自己那一小块地盘,当一个作威作福的土皇帝,因此蒋淳斌倒不虞他会有什么大危害。
之前蒋淳斌一直听从刘伯温的建议,对方国珍是既拉拢又恐吓,严重时还出兵攻打过他一次,将其杀得大败,使得方国珍甚为惧怕,因此常常向蒋淳斌进贡军饷粮食等物。
但现在不同了,方国珍见张士诚快要完蛋了,便预感到自己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这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只要蒋淳斌消灭了张士诚,一定会顺势而下,连带着将自己给剿灭了。
“方国珍此举,不过是图谋自保罢了。”,刘伯温将散落在地上的奏报一一捡起,尔后放到桌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而且依臣看来,凭着方国珍那点家底儿,陈友定和扩廓帖木儿也不屑与他合作。”
“王保保我倒是不担心,但陈友定…”,蒋淳斌抚抚下巴,舒口气道,“他与方国珍势力相邻,没准便会两相联合,结盟来对付我。”
“应该不会。”,刘伯温摇摇头,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陈友定素以元廷忠臣自居,而方国珍虽然数度降于元廷,但人人都知道那不过是自保之策罢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反贼,从这点上来看,陈友定也不敢信任他。”
“话虽如此,但方国珍现在确实是个麻烦。”,蒋淳斌蹙眉沉思道,“要不咱们腾出手来,先把方国珍的事儿给解决了?”
“万万不可!”,刘伯温摆摆手,立刻提出了反对,“张士诚已经被我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决不能在此时半途而废,如果给了他喘息之机,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所以我们必须要一鼓作气,拿下平江!”
蒋淳斌点点头,似是同意了刘伯温的看法,“可方国珍那里总得想个办法解决,不然我总不踏实。”
“汉王殿下不如这样…”,刘伯温手抚长髯,点头微笑,看样子又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咱们先派使者至方国珍处,说明已知悉他的所有举动,并历数他的罪状,对其进行恐吓…”
“唔…然后呢?”
“然后再向他索取军粮,透露出咱们的出兵之意。”,刘伯温慢悠悠地说道。
“先生这是何意?”,蒋淳斌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我猜如果咱们这样做的话,方国珍那边就该对是战是降、如何防范展开激烈的讨论了。”,刘伯温摇摇羽毛扇,自信地解释道,“那么这段时间内,我们就可以谋划着攻打平江。”
“妙啊!”,蒋淳斌一拍手,心中感叹刘伯温果然是老狐狸,“而且依着方国珍的性子,他一定会害怕,到时候肯定不敢擅动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