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晗没有坚持关门,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站在门内看着她不语。
林赟于是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那可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你?”
夏晗依旧没回话,只是黝黑的目光似乎闪动了一下。林赟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却更觉得茫然。她是真不懂夏晗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明明昨天她们在青龙山上还是患难与共生死交托,结果扭头这人就又看她不顺眼了——这一天都在赶路或是休息,她也没做什么吧?
不过茫然归茫然,事情还是要解决的,夏晗总这样林赟也受不了。背后随时有双眼睛盯着,哪怕从来不做亏心事,夏晗也未必会对她做些什么,可她依然觉得瘆得慌。
于是趁着夏晗手松开门板,林赟一个侧身从她身边溜了进去,打算开诚布公的与她谈谈。
夏晗没有拒绝,因为有些话憋在心里也是难受,所以她只回头看了眼已经施施然坐在桌边的林赟,就顺手将房门关上了。而等她走到林赟对面坐下,后者也已经替她倒好了茶。
两人间的气氛似乎因为这一杯茶水缓和了些许。茶是小镇客栈免费提供的粗茶,粗略一看几乎都是茶叶梗和茶叶末,喝起来除了苦只剩苦。林赟刚喝了一口就忍不住拧了眉,勉强咽下之后就不想碰了,她看向对面模样温婉的女子,无奈的撇着嘴:“说说吧,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一句话说得随意,又似乎透出了些莫名的熟稔。
夏晗满腹的心事,没有注意到这个,也没有介意林赟语气里的随意。她思量着自己该如何开口,想了许久还是问道:“你和林少将军是旧识?是在去京城之前就相交莫逆的旧识?”
林赟不太明白夏晗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想到夏晗之前听着他们兄妹的目光,又觉得她开口问及林骁不奇怪。于是也斟酌了一下,还是点头道:“这事我记得上回便与你说过了,我与少将军确实早就相识,在他来信州之前我们便相交莫逆。”
夏晗听到这话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而后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被那满口的苦涩弄得皱眉。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松手,反倒又问:“那你当初要投奔,为什么不直接来信州呢?”她说着,抬眼看向林赟:“我记得秦州距离信州,也不比往京城更远多少吧?”
林赟听到这话有些懵,继而渐渐回过味儿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认识林骁的是林赟,说要在和离之后投奔林骁的也是林赟。当初的林允根本不认识少将军,当然更不可能跑来信州投奔——林赟说了谎,稍稍有些心虚,可夏晗的态度明显不对。
果不其然,听到林赟的反问,夏晗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目光犀利的盯着林赟:“你与少将军相交莫逆,我亦看出你俩关系非比寻常。既然如此,当初你又为什么会选择拿着定亲信物,跑来我夏家投奔呢?还有你这样的身份……”拿着定亲信物跑女方家去,跟骗婚有什么区别?!
林赟大概听出了夏晗的未尽之语,心里有些庆幸对方没往更坏的阴谋方面想,可就眼前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憋了半晌憋出句:“我只是去投奔,当初不是我要成婚的!”
夏晗闻言微怔,离家出走了一天的理智似乎也重新回归。她垂下眼眸,又端起手中的茶水喝了两口,那苦涩异常的滋味儿刺激得她更加冷静。
可即便再怎样思量,这件事中依旧是矛盾重重。夏晗最后彻底冷静下来了,她揉了揉有些混乱的脑袋,最后说道:“你说得不错。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舍信州而往京城。我也不问你原因了,总归和离之后你我也是两不相干,我就当你当初是走错了路吧。”
又又又,又拿和离说事,没完没了了是吧?!
林赟有些生气,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脱口道:“你能不能别三天两头说和离?!”
这回换夏晗奇怪的看着她了,她义正言辞:“你我当初成婚本就不是真心,现在还要再填上一条假凤虚凰,而且你不是都决定留在信州投奔将军府了吗?不和离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