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庄大老爷见他这般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心里越发气急,拿着鞭子就胡乱地抽起来。

不一时,外头人说庄老夫人、庄大夫人,庄二老爷,庄三老爷来了,庄大老爷下手越发凶狠起来。

庄老夫人进来,见庄政航身上渗出血来,哭喊道:“要人命喽,这得是多大仇恨啊!”说着就掉下眼泪。

庄二老爷、庄三老爷忙将庄老夫人扶到椅子上。

庄老夫人问:“你为何打他?”

庄大老爷收了鞭子,怒道:“这孽障竟敢逼死丫头,那丫头家人方才还叫着要报官。”

庄政航叩头道:“请老夫人给孙儿做主,求两位叔叔替孩儿去报了官。私自掩藏人命也是罪,侄儿也不愿白白担着这不白之冤,顶着逼死丫头的恶名,求叔叔们替侄儿找了官府,还孩儿清白吧。”

庄大夫人急得淌眼泪,忙道:“我一时晕过去,醒来怎就这样了?平白无故打了二哥儿做什么?二哥儿也快住口,你父亲一时不明真相打了你,算不得是诬告,你就莫要提那告官一事了。”

庄大老爷闻言,扬着鞭子再打下去,恨声道:“畜生,我打你两下,你就要告我诬告你吗?”

庄政航只管对庄老夫人、庄二老爷、庄三老爷磕头,“孩儿方才说的话清清白白,半字也没说要状告父亲,不知父亲从哪里听出儿子要告父亲的?儿子只求官府查明红袖一事,其他的,再无所求。”

庄老夫人等人听了庄政航的话,纷纷看向庄大夫人。

庄大夫人擦着眼泪道:“红袖那丫头是个心气高的,受不得委屈。但是谁家也没有将个丫头捧上天的,二哥儿说的对,哪有私藏人命的,就叫了官府问明了,咱们给了那丫头家里安葬的银子,也就罢了。”

庄老夫人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于是道:“既是如此,那就这样吧。”

忽地外头人说简妍来了。

庄老夫人忙道:“她怎来了?”

简妍并不进门,料到她进去了,庄家的三位老爷无处回避,于是在外头跪着道:“还请老夫人给孙媳做主,孙媳进门才几日,府中先是传出孙媳多舌,又传出孙媳善妒,这哪一条不是要了人命的。孙媳不是乖张之人,但为了府上的名声,少不得要说一句话。虽说咱们学士府都是规矩人,但是也掌不住有几个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求老夫人,老爷夫人们还儿媳一个公道,不然儿媳只有自请下堂,以求咱们学士府清清静静。”

25第一孝子

简妍的声音本就清脆,这一段话说的干脆利落,里里外外都听得见,且虽是村话,但将意思都说明白了,就是府上出了老鼠屎。

那边得了消息的庄二夫人,庄三夫人,并姚氏都赶过来劝她。

庄二夫人听了简妍的话,越发认定简妍气性大,耐性不足,不足以成大事。

原本伺候在府中的家丁,全都退避到庄大老爷书房后的下人房中,不敢出来。

庄政航听了简妍的话,心道正好,一起闹出来才好,于是道:“正是,今日儿子处置红袖也是偶然听红袖恶毒之言,红袖更是见也不曾见到简氏,不知父亲从何听出是简氏不容人,撵走了红袖?再则说,翠缕、碧枝两个还在红袖前头,简氏不对付她们,对付一个不近身伺候的丫头做什么?”

庄大老爷气的脸上青筋暴起,还要打,就被庄二老爷、庄三老爷拦住。

忽地听到庄政航肚子咕咕地叫了一声,庄大老爷鄙夷道:“竖子无状!”

庄老夫人道:“老二是为了伺候我,才耽误了晚饭,你不疼他,又骂他做什么?”

庄大老爷忙道:“母亲,我看他是惺惺作态,先前不曾见他这般殷勤,如今孝顺的跟换了一个人一般,事出反常必有妖!”

简妍在外面听见,磕头道:“成亲后,听闻夫君将为人父,儿媳才时时对他提起为人父母的不易,盼他为后来子孙做表率,儿媳为犒劳院中众人,备下宴席,也有菜上进给祖母,母亲等人。夫君言不能越过祖母先吃,于是便空腹去了祖母处。倘若儿媳此举让父亲不喜,儿媳愿意请去。”

庄大老爷一时愣住,心道这媳妇说话实在尖刻,天下万万没有不叫人孝顺祖母的父亲。于是摔了袖子,负手气鼓鼓地不看庄政航。

庄老夫人对着庄大老爷啐道:“一家人好好的,你瞧瞧你这又是干了什么事!”

庄大老爷忙跪下道:“母亲莫气,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况且那丫头尸身还在夫人院中。”

“求老爷告官。”

庄政航跟简妍异口同声道。

庄大老爷怒道:“你们打量我不敢么?”

庄政航道:“人在做,天在看。儿子求父亲告官,以还儿子清白。”

庄大夫人道:“好了好了,都别胡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哪里说的清楚。”

简妍道:“人命关天,此事已经不是家务事,母亲虽良善,但难免会有奸人煽风点火,毁了咱们学士府的清名。”

庄大夫人因今日瞧见庄敬航脸上的伤,盘问过芝盖后,又见着红袖哭哭啼啼的进来,转身红袖寻了死,于是心想不若借此机会收拾了庄政航,顺便再叫庄大老爷知道简妍不贤,不足以相夫持家,于是就闪闪烁烁地说了几句话叫庄大老爷误会。此时隔着帘子,也看不出简妍的神情,心道简妍竟是个这么不能忍的,果然商家出身,心胸狭窄,不过几句人言就要死要活地求公道,又想尚不知能否用到她,万万不可在明面上得罪了她,于是扶着额头,又要昏厥过去。

庄大老爷忙将闭着眼睛的庄大夫人扶到一边,对庄政航骂道:“你母亲又昏厥过去了,你可满意?”说完,忙着叫人进来扶庄大夫人回去。

外头简妍堵着门跪着,一个丫头也不叫进。

庄政航尚未开口,庄三老爷道:“大哥,大嫂体弱,跟二哥儿就有什么相干?况且二哥儿说的是,私藏人命,若是叫人揭发出来,反倒多了是非。况且听着二哥儿的意思,咱们府上又无过,与其叫那丫头家人讹诈,不如就见了官。”

庄二老爷附和道:“政航这次说的有理,就按着三弟说的办吧。”

庄大老爷心想家丑不可外扬,不愿闹出去,但见两位弟弟都如此说,庄政航又不见棺材不落泪地梗着脖子不认错,咬牙点了头,心想来了衙役,但看这小子慌不慌张,心虚不心虚。

庄老夫人忙道:“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也别提了,没得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叫一家子成了乌鸡眼。”

庄政航磕头道:“多谢两位叔叔体恤。”

外头庄二夫人、庄三夫人并姚氏也劝简妍起身,简妍并不起来,口中道:“儿媳进门不过几日,就有了两样骂名,满京城也再找不到像儿媳这般不贤的新妇,儿媳无颜再在庄府见人,儿媳求去。”

庄大老爷怒道:“好个刁钻的妇人。”因是儿媳,不好再说,悻悻地闭了嘴。心想简氏也不是小户人家出来的,闹出去,旁人必是不信简氏不良,反倒会猜疑是庄家苛刻不容人。因又想小门小户的新妇,进了门还要老实几天,偏他家的新妇,一天也老实不了。

庄政航接着道:“简氏年轻,尚有不足。但看她一心劝儿子孝顺祖母父亲,必定是个纯良之人。人言可畏,足以杀人,她进门才几日,也不曾见着旁人,不曾做什么事,不过进了庄家几日就有如此言论,日后就难以想象,斗胆请老夫人给我们夫妻二人主持公道。”

庄老夫人愣住,闭了眼,转问庄二老爷,“老二,你说该如何?”

庄二老爷迟疑道:“毕竟是大哥房里的事……”

庄老夫人道:“并未分家,如今还在一处吃住,你有话就说吧。”

庄二老爷哪里看不出此事多半是有心人挑起的,于是道:“儿子深以为侄媳妇进门几日,就有此流言,可见是有人有心为之。但若是深究,不免伤了满府和气,母亲不若寻了几个拔尖的人,一次处置了,也好杀鸡儆猴,止住人言。流言止于智者,日后众人见到侄媳妇品行端方,也就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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