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生了一张斯文俊秀的脸,神色却十分认真:“公主请慎言。”
谢池春一双极动人的黑眸却轻轻的往上一挑,波光潋滟却比刀剑更锋利,仿佛已在一瞬间就把面前的这人都拨皮拆骨的看透了,慢慢的笑起来,璨若明珠:“你和薛老太傅一样都是老古板!不过,我知道你和薛老太傅又不一样,你喜欢的是《贺新郎》里的那一句......”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谢池春挑高了眉梢,抬眼看着周云,带了几分美人和聪明人特有的轻慢。她的目光里似有几分笑意、似有几分挑衅、几分撩拨。
虽然谢池春方是十岁出头,生得明眸皓齿,如珠如玉,含笑看人之时却有一种惊人的美丽。便是圣人怕也不能她这般的目光里淡定自若。
周云一贯风轻云淡的面上终于显出几分怔然之色。他那双永远犹如古井一般波澜不起的黑眸子微微的动了动,深深的看了谢池春一眼,然后仍旧认真得低头整理着那些书册和笔墨,动作一丝不乱。但是,他的嘴上却还是意有所指的接着那句诗慢慢念道:“知我者,二三子。”
......
就在谢晚春回忆旧事时,忽而听到窗口处传来喧杂的人声,令她忽而醒过神来,抬步往窗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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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春走到窗口,往下一看,眼睛一亮便不由抿了抿唇,微微笑起来。
原来,下面有两辆马车面对面的差点撞上了,京城达官贵族的马车一般都是有暗纹以表身份的,一辆是晋阳王府的,想必是晋阳王妃带人来看首饰;一辆则是陆平川的,看样子陆平川也是刚回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碰巧了,这两辆马车,一辆刚刚掉头往左,另一辆也往左,反倒凑得更近了些,前头的马险些碰到了头,“得得得”的抬起马蹄,震得马车一晃,驾马的车夫险些都给滑下来了。
大熙开国不久,皇室子嗣更是不多,故而京城里如今也只有两个王府,一是晋阳王府、一是蜀王府。故而,这么多年来,晋阳王府的马车当真算得上是横行京中,无人能拦。还从未似今日一般,被另一辆马车正面堵着。
最是不巧的是,晋阳王妃如今就正坐在马车里面,她今日其实也是带侄女阮丽娘来珠光阁挑首饰的,此时马车被人堵着,面上不免显得有些难看起来。
自经了安乐公主府上那一场宴会,阮丽娘和晋阳王妃的名声算是毁了一半,晋阳王妃到底是王妃之尊,没人敢当着她的面儿说什么狠话,脸皮厚些到底能照旧把日子过下去。可阮丽娘却不同,她如今已经再无半点后路可退,只能把紧紧的抓着晋阳王妃不放,只盼着能靠晋阳王妃这个姑姑再找一门好亲事。
所以,阮丽娘如今也能瞧些脸色,很能在晋阳王妃这个姑姑跟前摆出一些低眉顺眼的模样。她见晋阳王妃神色有变,不免就开口劝道:“姑姑身份尊贵,何必与那些浑人计较?索性也不急,让一让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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