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侍女深深的吸了口气,咬牙切齿的看着谢晚春,仿佛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嘴里却还是忍气吞声的道:“好,我送你出去!不过你要先发誓——出去之后,你便把□□和解药说出来。”说到这里,她用了用力,锋利的刀刃划破谢晚春娇嫩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珠子颤巍巍的渗了出来,红衣侍女的语调里带了一丝恨意,“倘若你敢欺瞒,我便是赔上性命,也要当场杀了你。”
谢晚春闻言微微一笑,纤长浓密的眼睫不觉扬起,露出宝珠一般光色黑沉的眸子,静静的看了眼对方。因为熬了一夜,她的眼角微微泛红,那淡淡的一点红在细雪似白皙的肌肤的衬托下就如同抹在宣纸上的一点浅浅胭脂,又仿佛雪地落梅,极艳、极美。
她眼中含一柄极锐的刀刃,直刺得红衣侍女面色发白,这才声调冷淡,淡淡的应了一句:“我发誓,倘若你把我送到安全之处,我便把齐天乐所中的毒.药以及解药都说出来。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既已至此,那红衣侍女只得咬着牙把谢晚春压了出去,期间如何与左右交代自是不必再提。
陆平川与王恒之皆是已经带了人赶来了,如今两方人马皆是堵在庭院中,已是横了不少尸首,血迹斑斑,只是因为各有顾忌,这才没有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那红衣侍女用匕首挟持着谢晚春从后屋里走出来,一边扬声道:“都停下!”一边压低声音,催促谢晚春,“快,把你下的毒,还有解药都说出来!”
两边都静了一瞬,动作亦是跟着停了下来,皆是抬目看着她们。王恒之就站在前面不远处,一身红衣不知染了多少血,神色冷冷的。
谢晚春不易察觉的用目光掠过场中诸人,随后动了动唇,细声念了几个词,。
红衣侍女一心挂念着齐天乐,得了这话,便稍稍定了心,猝不及防的用力一推,把谢晚春推了开来。随后,她又伸手一按袖中的袖箭。
那袖箭本就做得既是玲珑,内中的细箭却也很是精致,箭头乃是玄铁的,犹如寒星一般直直的射向谢晚春。这般一来,陆平川和他手下锦衣卫的注意力便也被那袖箭扯去了,红衣侍女退后几步,终于还是得以回了自己那一边的,厉声吩咐了几声,似是要趁势而退。
然而,恰在此时,不知从何处先后射出两箭,犹如寒星一般疾驰而至,一箭正好顶在袖箭的箭头,彼此一撞竟是都落了下去;而另一箭则是直接射向那个红衣侍女。
红衣侍女还算机警,仓促之间往边上躲了一躲,饶是如此依旧被玄箭射穿了箭头。她右手紧紧抓着那箭簇,硬是忍下了痛呼声,依旧有条不紊的带着自己那一边的人撤退。
不远处,手里拿着长弓的王恒之从人后走了过来。他如往时一般用玉冠束发,神容犹如冰雪,在日下烁烁。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直裰,上面绣着瑞兽麒麟,衣袍颜色极淡,衣襟上用银线绣出的暗纹在阳光下犹如流水一般脉脉的淌动着。在这一片人声嘈杂,杂乱脏污的地方,他竟是连一点血污都没染上,只一眼望去便叫旁人心惊暗惊。
王恒之一言不发的射了两箭,也没穷追不舍,只是疾步走到谢晚春边上,颇为忧虑的开口问道:“没事吧?”
谢晚春此时还强自撑着,她抬眼看了看跟前的王恒之以及陆平川,神色微顿,随即伸手抓住了王恒之的手腕,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竭力稳住声音:“没事......”
雪莲丹的药性早已发作,她适才本就是强撑着,此时额上的乌发都已经湿透了,浑身亦是如置火炉一样滚烫如火。她握着王恒之的那只手更是犹如一块柔软又滚烫的烙铁,烙印在王恒之的手腕上,烧得王恒之都不觉变了面色。
好在王恒之以前也遇见过这般状况,倒是比边上的陆平川反应更快,不过一瞬便明白过来了。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扶住了谢晚春,侧头与陆平川道:“乱党这里还要麻烦陆侯爷了,我先带我家夫人去后面休息。”沉吟片刻,他又沉声加了一句道,“此间之事,还望侯爷能多费心,勿要传于第三人之耳。”
陆平川简直要跳脚骂娘——凭什么一到分好处的时候,我就丁点儿都得不到?乱七八糟的事情倒都是我的?只是人家是正经夫妻,哪怕是一贯不说理的陆平川此时也只得咬了咬牙,沉了脸:“快走!”眼不见心不烦,老子早晚会等到你们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