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之就那样紧紧的握着谢晚春的手,语声极轻极柔,一字一句皆是发自肺腑:“晚春,无论如何,我总是会陪着你的。”
谢晚春闻声仰起头,抬眸去看面前的男人,乌黑的眸子里好似含着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王恒之,以目光描绘着他的五官以及神色。
好一会儿,谢晚春才缓缓开口道:“......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王恒之知道这个“他”指的便是齐天乐,他闻言微怔,随即抬手将谢晚春搂在了怀里,低声道:“晚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此时愿意离开,那便是真正的放下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该替他高兴......”
话声还落下了,谢晚春的眼泪已然打湿了王恒之肩头的衣裳,她哽咽了一会儿,打了个哭嗝,忽而把头埋到王恒之的肩窝里,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闷声道:“是你高兴吧?”
王恒之被她那语气逗得一笑,指尖轻轻地抚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也顺着她的话煞有其事的应道:“是啊,因为再没有人和我抢你了。”他抱着怀中的人,轻之又轻的在她发顶上落下一吻,“晚春,齐天乐与你相伴将近十年,他以如此漫长的时光在你的生命里留下痕迹,你我一生恐怕都不会忘了他——我曾无数次嫉妒过他,却又感激他:感激他在那些日子里陪着你,感激他所给予你的真挚感情。可是,我们今后,还会有更多个十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于一辈子,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不会让你为离别而落泪......”
他垂下头对谢晚春四目相对,那一贯冷淡的黑眸里有波光一闪而过,那一点明光仿佛是窗外的明月,照亮了亘古的长夜,结束了无声的寂寞。
“‘从今以后,你我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谢晚春咬着唇,看着他,有些想哭,可嘴角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她用力的回抱着王恒之,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仰着头,去咬他的喉结,攀着他的脖颈,从到他白皙如玉的下颚、颜色极淡的薄唇、秀挺的鼻尖、乌黑的眉睫一直到光洁的额头,一路的吻过去。
她曾无数次感慨过他清俊至极的容貌,无数次在情热的时候吻过面前的人,那么多的喜爱、那么多的意乱、那么多的情迷,在这一刹那堆积在一起,就像是带来灭顶之灾的海啸,那样忽如其来的将她整个淹没。她只有满怀的欢喜和满怀的感激:
感谢上天,它到底让王恒之遇上她,也让她遇上王恒之。
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们至少还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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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春和王恒之说是在六月的时候启程离回京的。
那时,周帝的死讯才刚刚传来。虽说周帝是被那半颗雪莲丹毒死的,可底下的人却不清楚这事,两两相传总也会有些不一样的说法——至少很有一部分的人认定了是王恒之那两箭射伤了周帝,这才使得重伤战败的周帝在回程之中羞恼交加,给气死了。
这个带了点个人情感和夸张色彩的说法在底下还是很有些市场的——就像是诸葛亮三气周瑜,说出去便是个精致而好听的故事,至少酒楼里头说书先生稍加渲染就能借着这个赚上一笔。
谢晚春回程的路上就喜欢拉王恒之去酒楼替听说书先生讲这一段,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打趣王恒之:“你这一仗可算是名闻天下了——两箭杀周帝、退周军。可有什么感想?”
王恒之脸皮薄,实在受不了了,最后只好伸手把人直接抱回了房里头,暗自教训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