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安神香并没有安抚谢晚春的本就不大好的睡眠,甚至,她又做梦了。
她梦见谢池春带着宋天河以及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下嫁西南王府、射杀西南王后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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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王死后,齐天乐被王府的死士护送离开,整个西南王府都成了一片火海。
周围的地方到底不安全,宋天河手下的精兵干脆就地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安营扎寨,暂且停歇一晚。谢池春也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洗了个舒坦的热水澡,换下那一身黏答答、血淋淋的嫁衣,步行着去主营寻宋天河。
宋天河还未歇下,正坐在营帐中看书,一手支着下颚,一手翻开书页,一头漆黑柔软的长发并未束起而是松散的披在肩头,神态懒散,带着他一贯的从容不迫。
但是,当一个人目睹宋天河杀人的模样,见识过营帐外视他若神明的士兵,看见他身后挂着的件甲衣和刀剑。那么,即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宋天河平凡的五官也会充满了难以言喻且不可忽视的魅力。
宋天河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招了招手,另一只手的手指仍旧是放在书页上。
谢池春明白他的意思,挑了挑如墨似的长眉,披着一头刚洗过,湿漉漉的乌发,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宋天河的跟前,很不见外的坐在了他的膝上。
谢池春的主动和顺从到底让宋天河的心情好了一些,他把书卷合上,慢条斯理的从案上拾起干布巾替谢晚春擦了擦她还滴水的湿发。感觉到怀中人一瞬间的僵硬,宋天河甚至还很是体贴的放缓了声调,哄孩子似的开口道:“我说过,不杀你。”
说罢,他还伸手在谢池春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不得不说,宋天河确实是猜到了谢晚春的恐惧——她现在整个人被在宋天河怀里搂在怀里,甚至无法看到对方的动作,也就是说:宋天河只要用一点力气就能拍碎她的头盖骨又或者掐断她的脖颈。
只是,谢池春很了解宋天河的脾气,她强自放松了身体,自然而然的转过身用手搂住宋天河的脖子,笑盈盈的与他道:“只是看不见你的脸,有点紧张。”说罢,她还眨了眨眼睛,很是认真的对着他笑。
“好吧,你说了算。”宋天河毫不客气的笑纳了她的甜言蜜语,一边替她擦头发一边问她道,“中午那一箭你本可以直接射死齐天乐的,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故意偏开心口吗?”
谢池春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她的箭法本就是宋天河教的,西南王离她那么远都可以一箭穿心,没理由一箭射不死齐天乐。她有点紧张,不自觉的抿了抿唇,斟酌着词句解释道:“只要杀了西南王就好了。齐天乐他什么也不知道,是我辜负了他。倘若我今日真的杀了他,我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一辈子都会记着他。今日留他一命,也算是了断旧情。”说罢,她凑过去吻了吻宋天河的额头,柔声道,“还是说,你希望我一辈子都记着他?”
宋天河嘴上嫌弃着“坐好,你头发上的水蹭到我脖子上了”可面上到底还是显出了一丝真切的笑来,他认真的替谢池春擦着头发,不免叹气:“虽是如此,到底是养虎为患。留齐天乐一命,西南人心便会不散,我们要平西南便是事倍功半,至少需要在此呆上三年。且齐天乐的根骨悟性在我平生见过的人里能排第二,若是不能直接杀了他,假以时日恐怕不容小觑。”
谢池春眨了眨眼睛,一双水眸亮晶晶的看着他,充满期盼的开口问道:“排第一的是谁?”
宋天河一见她这模样就猜到她的心思,忍俊不禁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想得太美......你是女子,气力本就比他要弱一筹,根骨也稍逊于他。”说到这,他顿了顿,语声倨傲,“排第一的就在你眼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