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她抓着女儿的手,神色极冷,几乎是咬牙切齿:“萧氏!”她如今恨萧妃几乎比得上已死了的镇国长公主,这两人一个害了她女儿的终身幸福,一个害了她儿子,可不叫她恨到了骨子里。
天知道,萧妃劝皇帝自有许多计较,可她还从未想过送人一个皇后之位竟然不是施恩于人,反倒是惹来一堆的仇家。依萧妃看,皇后乃是正宫,母仪天下,若非自己身份不够又要对付容贵妃还真不想要送人。
谢晚春看了看就站在宋氏边上的王望舒,见她面色苍白,一脸茫然无措,好似走丢了的孩子一般,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忽然也觉出王望舒的几分可怜来,不由抬步上前揽了揽人,叫她把头靠在自己肩头。
这一夜对王望舒来说不过是天堂与地狱的差距——她明明已见过陈观文,也与他说过话了,只等晚上娘与爹爹说过,明日就能去宫里求旨赐婚,她与陈观文的婚事也就可以定下了。可,就只差这么一点,宫里下了圣旨,彻底绝了这条路。
君无戏言,便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皇帝也是不会收回成命的。
王望舒忽然觉得茫茫然,她原还以为依靠、以为骄傲的一切在皇帝的一道圣旨下全都成了浮云,她所期待的一切也都没了。而且,她还要进宫,去和那么多的女人去争那么一个男人。
王望舒犹如傻了一般的怔了好一会儿,终于再忍不住,埋在谢晚春肩头,忍了一忍,到底还是呜咽的哭了出来,她哭得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嫂嫂.....嫂嫂怎么办......”她差点背过气去,眼泪犹如泉水一般的涌着,“我,我要嫁去宫里了,怎么办......”
王望舒的哭声到底把宋氏的注意力又给拉了回来,她眼眶也跟着一红,一颗心都快要被女儿给哭碎了,不由得搂了女儿,一同哭了一场。
一时间,院子里哭声震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怎么了呢。
谢晚春只好留着把收下的事情稍稍理了理,劝了宋氏与王望舒到屋内去,一切妥当了方才回去休息。只是,今日之事到底太多了,她沐浴过后上了床,闭了眼许久都没睡着。
她在想皇帝,她所谓的弟弟谢景安。
先皇后林氏十五即被选为太子妃,二十五为皇后,深得帝宠,唯一不得意的大约便是子嗣之事。她直到二十五的时候才生了谢池春这个长女,三十岁又生下七皇子谢景安,也就是当今的皇帝。要知道,那时候先帝已有两个庶皇子,分别是三皇子谢景宏和五皇子谢景止。
可是,林氏所出那边是嫡子,那便是比其他的都要更高贵些。因着林氏前头为太子妃时连生了两个男孩,皆是没养住,故而待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甚是小心,当真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
那时候大家都小,谢池春因着比弟弟大五岁,自也是想要端出大姐姐的模样好好对待弟弟的。她还记得,谢景安小的时候白白软软的就像是个团子,比小猫还小,把他放在床榻上,轻轻戳他的酒窝,他就会眨着眼睛笑起来。那时候林氏还是一副慈母的模样,拿着镜子给谢池春照着看:“你瞧,弟弟的眼睛是不是与你很像?”
谢池春被吓了一跳,先是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摸了摸弟弟的眼睛,感觉到弟弟眼睫在掌心轻轻颤抖,她心里不觉跟着一动,便忍不住“啊”了一声,又惊又喜:“好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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