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还能顺着钱副将抓住齐天乐——钱副将可不是那种用过之后就打算扔了的棋子,齐天乐和周帝必是在他身上下了许多功夫,所以必然会与他保持联系。
话虽如此,可这事倘若真要做成,光是擒拿齐天乐这般的高手就需要不少人手,必是需要岳呈的帮助。可说服岳呈却也是一桩难事,至少岳呈本人也不大相信钱副将会是凶手。
“......虽说钱副将屡次刁难于我,可叔叔一手提拔了他,他也素来敬仰叔叔,恭敬小心,怎会忽然对叔叔下毒手的?”岳呈面色镇定,语声沉沉,“再说他中毒之事,倘若真是他自己安排,难不成他就不怕自己用错剂量直接毒死自己?何至于此?”
虽说岳呈的表现略有些“傻”,可到底还是显出了他与钱副将本质上的不同,也大致可以看出为何岳老将军属意岳呈继他之业——钱副将千方百计就差明说,时时刻刻都想借着蓉娘把这事栽给岳呈;岳呈虽因蓉娘与钱副将有了隔阂,可他看人依旧不带偏见,有容人之雅量。
王恒之倒也看出岳呈的前途,便耐下心与他分说:“他这一‘中毒’,矛头便直指蓉娘,说不得真叫人逼死了蓉娘,到时候,你会如何?”
岳呈一想到这般情况,心中揪痛,垂头低声道:“我与蓉娘早已约定此生,生死与共。倘她性命有失,我,我是决不能再与那些人为伍的......”
“这般一来,岂不就正好逼走了你?到时候,岳家军上下能有资历、能力掌管一军的也只有钱副将了。”王恒之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他也是看中了你对蓉娘的感情,方才如此设计。”
岳呈咬了咬牙,又道:“我待蓉娘之心,只有我与蓉娘清楚。他又如何笃定我会为着蓉娘不肯干休......”
“钱副将不是说了吗?岳老将军去世前托他去查蓉娘之事。”王恒之不紧不慢的梳理着此事,“岳老将军想来也已与他说了许多你们叔侄之间为着蓉娘所起的争执。”
“是了......”岳呈垂下眼,面上神色微变,显出几分悲切愧疚之色,“叔叔不喜蓉娘出身几次要替我另寻妻子亦或是赶蓉娘离开。有几次气急了,他还拿鞭子要抽我,说我不孝,要把我和蓉娘一齐赶走。”
“岳老将军大约也与钱副将说了这些,钱副将也正是因此而笃定你对蓉娘感情之深。”王恒之抬手轻轻的再岳呈肩头抚了抚,语声低低,“做长辈的必是拗不过孩子,岳老将军早知蓉娘出身,到了最后却仍旧是叫钱副将去查,显然也已打算好了:倘无大事便成全你们。”
只是,钱副将大约也是因此而更加恼恨,再也按耐不住那满心的嫉恨,他必是这般想的:只因为岳呈姓岳,哪怕他闹着要娶青楼女子,岳老将军都不拦着,反倒要事事替他着想,果真是老迈昏朽了。真是太不公平了!
钱副将的想法王恒之并没有说出口——他说这些是为了宽慰岳呈,而不是想要岳呈为着此事而更加内疚。
果然,岳呈听说岳老将军死前已打算要成全自己和蓉娘,心中不由大震,既是欢喜又是酸楚还有几分感动和愧疚。想到昔日岳老将军慈和神态、尊尊教诲、良苦用心,纵是岳呈这般铁尺男儿也忍不住眼中热泪,伏在桌上大哭了一场,口中只是叫着“叔叔”。
谢晚春此时方才与蓉娘说完话,上前拉了王恒之往外去:“走吧,迟些儿蓉娘会替我们劝好他的。”
蓉娘亦是随后出来,跪坐在岳呈身侧,轻轻的抱住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他的脊背,温柔的抚慰着他。
此时情景,谢晚春与王恒之确实是不好再留,只好起身出去。一直走到帐外,王恒之方才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你怎知道蓉娘会劝好他?”
“蓉娘爱他之心真真切切可也并非没有一丝的心机,她是个聪明人。”谢晚春意味深长,却也没有太多的感触,只是淡淡的道,“她能走到今日,是运气好也是手段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