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醒来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写信给苏重墨告知对方,苏长卿趁乱逃跑的事实。
他略去了自己带苏长卿出游的真实目的,只将苏长卿最为暴戾的一面描绘得淋漓尽致,更将自己委曲求全,忍辱负重的这一面多加渲染。甚至,在信的末尾林安更是毫不掩饰地滴落了几滴咳出鲜血,以示自己如今病势沈重。
魏明之本意是想暂时隐瞒此时,待寻得苏长卿下落後再做打算的。
然而林安却道苏长卿如若未死,必然会想著报复他们,此时此刻,唯有先下手为强方是上策。
果然,很快苏重墨就回复了林安,这位年轻的帝王在信中尽诉身为苏长卿的儿子以及同时身为当今天子的纠结之情,更多番自责是他逼苏长卿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导致父子失和至此。
只不过,虽然信中苏重墨流露出了深深的哀伤以及对苏长卿的愧疚,然而在信的末尾,他考虑到如今的天下已再也经不起新的战火,更恐惧自己父亲那可能会有的残忍报复,默允了林安接下来对苏长卿一应处置之权。
他相信苏长卿必然还在人世,必然也会想方设法报复他们,即便对方是自己的父亲,又何尝不是最残忍的帝王。
搜寻苏长卿的队伍大举进山,在那瀑布周围多番搜查。
苏长卿的伤势刚有好转,听闻了阿牛传回来的休息,他知道这地方他已呆不下去了。
只要林安他们没有搜到自己的尸体,必然会想办法掘地三尺,找出自己这个活人来。
“阿牛,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大叔必须离开了。”
苏长卿皱了皱眉,强撑著坐了起来。
阿牛一听便慌了,他连忙说道,“大叔,你伤还未复原,切不可轻举妄动。放心吧,我家现在就剩我一人了,也没人会嫌弃你。要是你不嫌弃我驽钝,我倒愿意做大叔的儿子。”
两人几天的相处,阿牛著实觉得这个相貌非凡的大叔实在是个温和的大好人,对方虽然受伤在身,却仍悉心教导自己怎样更好地捕鱼打猎。
他自然不知道苏长卿当年在北境就是靠这些熟练的野外生存技能才能带著苏重墨活下来的。
苏长卿也确实觉得阿牛这小子有些傻,不然怎麽会贸然救了自己这样一个身份来历都不明之人。
他已经明白林安只怕是又使出了什麽阴险手段,要不然对方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四处搜寻自己。
大概,这一次他是难以逃脱林安等人的追捕了,只不过,就算要死,他也不愿连累这个救了自己的好心人。
“阿牛,大叔就是那个正在受人缉捕的恶贼。”
林安到底不敢以追寻上皇的名义发出告示,只得诬称苏长卿乃是一名杀人越货的恶贼苏四,派亲兵四处追捕。
“什麽,大叔你就是那个苏四?!”
阿牛在外面听多了那些对於缉捕苏四的传言,怎麽也不信那个被描述得无比邪恶的恶贼竟是自己眼前这个温和寡言的大叔。
苏长卿不予否认地点了点头,他已想好了一个绝佳的法子,既使自己可以免於受辱,又不必连累阿牛这个傻瓜──那就是他自尽於此,让阿牛带著自己的人头去领赏钱,一可绝了林安之念,二来也算报答一下自己人生中遇到的最後对自己好的人。
“正是,我就是那恶贼。不过你不要怕,我现在伤得这般,逃是逃不走了,不若你取了我的首级拿去领赏吧。”苏长卿淡然一笑,默想起自己这跌宕起伏的一生,最後这样的结局似乎过於惨淡了些。
阿牛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粗实的脸上已有了几分哭相,“打小起,我爹便因为参与起义被苏长卿那狗皇帝砍了脑袋,娘亲也病死了。我孤苦一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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