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知道,自己真的非常失望。他也想让自己相信自己的儿子,但如果不是前朝宝藏,齐文浩的钱又是哪里来的?他又怎么会大方地到处送人东西?
“父皇打算怎么办?”不忠不孝?齐文浩只觉得自己肚子里有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出去,当即硬邦邦地开口。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明德帝还真没想好要怎么办,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如今已经对齐文浩失望透顶,自然也不会愿意再将对方当成自己的继承人:“你把事情详细地告诉我,我自会网开一面,至于骆家……他们竟然敢欺君罔上,我定然不会让他们好过!”明德帝这个时候,已经飞快地思索起了以前的事情,一时间只觉得骆家人各个心思深沉。
如今,要不是他们以为搭上了大皇子和四皇子就可以高枕无忧,恐怕也不会被抓到把柄吧?
齐文浩刚才的时候还想跟自己的父亲炒上一架,不过等他听到这样的话,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人,不仅仅是他的父亲,更是一国之君,他如果真的跟对方对着干不合作,不仅自己会倒霉,骆家人也肯定会受连累:“父皇,骆家有前朝宝藏的事情,是威远侯说的?”
“你怎么知道?”对于这个,明德帝倒是并不打算隐瞒,就在刚才,他已经决定给齐文浩封个王,不给实权只给尊荣,然后找个边疆苦寒之地送去了——这样既能让人明白齐文浩已经彻底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也能在新皇登基以后保住他一命。
“吴洪山是不是说,这事情是他夫人说出来的,然后又在发现骆家新开了首饰铺子以后确定了这一点?”齐文浩又道,心情无比复杂。
骆寻瑾曾经提醒过他,让他将此事告知明德帝,可他竟然完全没有当回事……
吴洪山的确是这么说的……明德帝看到自己儿子冷静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吴洪山说不定还会说,他对您忠心耿耿,一开始是他的妻子一直瞒着他才会不知道,而现在一得到消息,就汇报给您了。”齐文浩推测着吴洪山会说的话。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父皇,不久前,你的好臣子吴洪山,可是专门去骆家威胁过人的,还让骆家拿出五百万两银子来买他们一家五口人的命。”齐文浩冷笑道。
“即便如此又如何?”明德帝对这话也不知该不该信,不过对吴洪山,却也并不厌恶——吴洪山至少来汇报他了,总比眼前这个什么都没跟他说的儿子来得好!
“骆家当时被弄得一头雾水,转身就来我这里了,不过那时候我觉得吴洪山真要诬告了骆家只会自己倒霉,就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可惜,他显然想错了,“父皇知道宁砸碎的这块翡翠是哪里来的吗?”
明德帝皱起眉头,愈发觉得怪异,难道骆家根本没宝藏?
他的目光落到地上,又觉得不太可能。他儿子将这块泛着墨点的玉称为稀世之珍,也是有道理的,虽然他之前只瞧见了一个大概,却也已经可以肯定这块玉的价值了。
这样的玉他从未见过,普天之下说不定就只有这么一块,真要出世了,他又怎么会毫不知情?
“父皇不如再跟我去看看?”齐文浩开口,他想要弄高翡翠的身价,又怕别人知道南疆有宝石的事情跟他抢生意,因此不仅封锁了翡翠的消息,还将雕琢翡翠的工匠都放在了自己府里并许以重利让他们日夜赶工……
明德帝要是去了那里,恐怕就不会再怀疑他了。
有那么一瞬间,明德帝甚至以为齐文浩有不轨之心,并且担心起自己身边人手不足的事情来,不过他到底还是压下了这份担心,然后跟着齐文浩去了后院。
在前院和后院的交界处,有几间砖瓦房坐落于树木之间,看起来似乎是下人居住的,而齐文浩一到地方,就毫不犹豫地进去了。
明德帝有些迟疑,直到贺喜不用吩咐先一步进了屋子,他才终于跟了进去。
这屋子跟明德帝想象中的下人房大不相同,地上甚至铺着青砖,而在青砖之上,则散落着不少石头,另外还有一张张的桌子被摆放在窗前,几乎每张桌子前都坐着一个工匠,而每个工匠手里都拿着工具,正在雕琢着各种玉石。
明德帝一时间有些怔愣,齐文浩却是走到了旁边打开了一个抽屉,又从那里拿出了一枚玉佩以及几块未经打磨过的石料,借着将玉佩放到了明德帝手里:“父皇,之前那水墨山水的翡翠已经被您砸了,现在就剩下这枚玉佩的纹路不错了。”
小小的玉佩上,蔓延的墨色纹路看起来就像是一株立于崖边的松树,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