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请三郎以后有话直说。
她这句话尚未说出来,灌了一大口酸梅汤裴砚愣了愣:那倒不必,你吃你的嘛。
楚沁闻言亦不免一愣,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迟疑道:当真?
裴砚无所谓道:我只是不太能吃辣,又不是见都见不得。你该怎么吃就怎么吃,我少吃点也不妨事。
楚沁:?
他顿声想了想,又说:倒是若哪日五妹来用膳你得当心。她自幼体弱,还有敏症,碰上敏症严重的时候对鱼是真的见都见不得。几年前有一回她姨娘给父亲做了鱼汤,据说根本没让她尝,就是端进屋时离她近了些,她就起了疹子,半个时辰才缓下去。
他说得很认真,但很平静,看不出一丁点儿别的意味。
楚沁略作沉吟,再度探问:别的呢?
裴砚:什么别的?
她直白了些:三郎就没别的事要说?
裴砚无声一喟:我突然过来吓着你了是不是?说着摇摇头,的确有事,但吃完饭再说吧,不急。
这样听来,他对她吃辣好像真没什么意见,至少对这罐油辣子没意见。
楚沁安了心,两个人就又各吃了一小碗面。这回裴砚没再动油辣子,佐料只用了麻酱,另外拌了些肉末酸豆角和炒蛋。楚沁则试探着有意多放了油辣子,风卷残云地吃了,他没什么反应,倒有点把她辣着了。
用完晚膳,裴砚与她一同坐到茶榻上消了会儿食才总算说起了正事,楚沁直言道:王宇已差人来回过话了,这事是我不好,没能看住安氏,竟让她跑到学塾去。
裴砚好笑地看着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能天天盯着她。她自己的错,让她自己担好。
楚沁浅怔,想了想,这道理倒也不错。
又听他道:再说还有道汤呢王宇是不是没来得及告诉你?
楚沁愣了愣,茫然地看了眼杵在门边的王宇:什么汤?
裴砚问她:前几天那个暖锅你可还记得?里面有蛋饺有鱼丸虾丸的那个。
楚沁心想,哦,就是你上次突然杀过来的那回呗?
她当然记得。
她便点了点头,问:怎么了?
裴砚道:方才安氏去学塾送晚膳,里面也有那道汤。
楚沁仍旧不明:那不是我叫的膳,是膳房做了直接送来的,再做也不稀奇呀。
裴砚一哂:可安氏知道我喜欢吃。
听到这句,执掌内宅一辈子的楚沁一下子就懂了。她倒吸了口凉气,脸色发白:这是把手伸到我院子里来了?语毕一记眼风扫向清秋,清秋心领神会,立即出了屋,要去盘问正院的下人。
裴砚倒有些意外她会这么快就想到这一层,更多的解释倒都省了,只看向王宇:你一道去。将安氏身边的人也押来,一并问清楚。
楚沁平心静气地垂眸,没多说什么。
他们这样安排看似大动干戈,其实是不得不为。大宅院里是非多,很忌讳旁人将手伸进自己院子来,倘若在出小事时不刨根问底,日后早晚要有大麻烦。
她上辈子初掌中馈的时候不太拿得稳这些轻重,也曾对下人们太过宽和,后来便差点闹出大篓子来。若不是裴砚出手及时,她的孩子可能就没命了。
清秋与王宇出了正屋,便默契地往后院走。王宇很有先见之明,早就命人将安氏那边的人都押到了院外等着问话,这会儿得了令,直接押进来就行了。
清秋将正院的下人们也都唤了过去,除了清泉暂且还留在屋里服侍,其余的人都在了。
王宇立在院子里,目光凌凌地扫过两边的人马。左边二十多个是楚娘子正院的,右边七八个是安姨娘西院的。
事情关乎府中的明争暗斗,问话不大可能是简简单单的问话,免不了要动刑。王宇揣摩着裴砚的心思心底冷笑,暂且没看正院的人,递了个眼色,两个手下就把安氏身边最得力的归燕拎了出来。
归燕满面惊恐地被按跪在地,王宇袖着手,居高临下地问她:是你自己说,还是我问?
归燕脸色惨白,樱唇颤个不停,还是嘴硬了句:奴婢不知出了什么事
王宇面露遗憾:那可就对不住了啊
卧房里,楚沁平心静气地喝着茶,隐隐听到后院传来一些不大真切的惨叫声,便知是问话时动了刑,执盏的手不由颤了颤。
裴砚不经意地看见,声音变得小心:你害怕?
楚沁嗯了声。
她的确害怕。哪怕执掌了一辈子内宅,自己也下令动过板子,她也还是害怕的打人谁不怕啊?
裴砚思索道:要不先去我那里歇着?他们问完会来回话的。
楚沁心说那也真是大可不必
不过还是点了头:也好。
裴砚便带着她出了正院,去前宅的书房。安氏知道自己坏了事,一直等在书房门外,见他们一并过来,顿时泪盈于睫:三郎!
接着又望向楚沁:娘子,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