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她这辈子第二次唤了他的名字。上一次还是他要为她去和胡大娘子理论的时候,她情急之下叫了一声。
他的动作于是姑且停下了,她直视着他的双眼,贝齿紧紧咬了咬:你然后停顿了半天,你会不会嫌我举止轻浮,不配在你们定国公府里当官眷?
裴砚好生一愣。
他起先甚至以为她在说笑,对视了一息才发现她是认真的,眼中的不安重到难以言述。
他不由哑了哑,想认真答她,那股哭笑不得的情绪还是渗了出来,连带着话音都带了几分古怪: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夫妻!
我楚沁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
再说你能有多轻浮?他打量着她笑起来,含着些好奇,声音轻轻地诱骗她,你不妨先轻浮给我看看,要不咱俩比一比。只消能轻浮到一起去,咱们便是门当户对。
楚沁瞠目。
她不懂他怎么能如此诚恳地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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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沁沁
母亲这是做什么!沁沁一贯温婉守礼,做错了什么让母亲如此针锋相对?!
这晚楚沁不知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像他妥协的。总之第二天醒来时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脑子里也一团浆糊。
好在这天胡大娘子先她一步着人来传了话,说自己身子不适, 让三个儿媳今日都不必去问安。
楚沁心里当然知道这不适多半是假的, 真正的缘故显然是裴砚昨日拔得头筹让她不痛快了。可这样的吩咐对今日的楚沁来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因为她实在是爬不起来。
但不太巧的是, 裴烽裴煜裴砚三人今日也不必去学塾,明面上的说辞是胡大娘子虑及他们昨天在宫中忙了一整日, 怕他们累。
不过楚沁觉得应该是怕学塾里对这个结果议论得太厉害, 索性让他们先避一避风头。
所以楚沁醒来的时候, 裴砚正在悠哉哉地吃早膳。
他手里拿着个豆沙包,却不直接咬着吃, 而是以一种很悠闲的姿态一块块揪着丢进嘴里。见楚沁醒了, 他笑了声就起身走向床榻,揪下一块豆沙包直接递到她嘴边:饿不饿?
楚沁看了眼豆沙包,又看了眼他, 还没漱口。
哦。裴砚了然地将那口豆沙包自己吃了, 接着就又道:我帮你揉揉?
楚沁的脸色一下子就又红了, 憋了半天,摇头说:我没事。
说罢她就起身要下床,看神情却端是在强撑。裴砚知她面子薄,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将剩下的小半个豆沙包一口气都塞进嘴里,鼓鼓囊囊地噎着, 腾出手来扶她。
楚沁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但他仿若未觉, 她想想到底作罢了。清秋清泉很快端来水来, 她去洗脸漱口不免要弯腰,他就在身后帮她扶着腰。去梳妆落座又费劲,他又一语不发地扶她落座,倒很有一种说不清的默契。
只不过虽有默契,房里也还是太安静了些,安静得让人尴尬。楚沁思虑再三,总归找了个话题来说:三郎,你这回
叫名字。他道。
楚沁一怔,他从镜子里看着她,重复了一遍:叫名字。
裴砚。她干巴巴地改了口,心里腹诽他这回将这要求提前了好些年。
然后就听到他说:沁沁。
她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
那个哆嗦太明显,裴砚看得笑出声,摇摇头,又道:方才想说什么,你说。
楚沁努力缓和了一下情绪,摆着一副说正事的神情,再度启唇:我想说,你这回既然被东宫选上了,什么时候开始去东宫当差?可需要住在宫里?多久回来一次?
裴砚道:昨日我问了,说是十月初才正式当差去。按道理说每日都可回来,只是太子若有什么事着急要办,难免要住在宫里。
楚沁点点头,又问:那学塾呢?是不是去不成了?
裴砚一哂:日后跟太子一起读书,学塾不必去了。
楚沁恍然大悟。上辈子她从未过问过这些事,她只知裴砚三年后参加恩科一试即中,觉得他日日在太子面前当差还有空做学问也挺厉害的,现在看来还是名师出高徒。
梳洗妥当,楚沁坐去膳桌前用膳,在她梳妆时一直杵在旁边看她的裴砚也回到桌边继续吃,只是总忍不住想弄点东西喂她。
比如豆沙包,他揪下小块喂了她好几次;比如米粥,他舀起来吹凉然后往她嘴里送;再比如酱菜,他吃着好吃就想给她尝,可他是空口喂给她的,她也没过脑子就吃了进去,结果就被咸得发苦。
一顿早膳就这样在诡异的气氛里用完,楚沁被扶回床边,正想躺一躺,清秋打帘进来禀说:公子、娘子,景园的于娘子来了。
楚沁悲从中来,正想不得不再撑一会儿好惨,就听清秋又说:于娘子说有些话想单独跟公子说说。
好。裴砚颔首,接着就给楚沁拽过了被子,你歇着,我去见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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