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了半天都没其实出来,李穆等得不耐烦了,示意两个保安说:“把赵经理送出去。”
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把赵旺夹在中间,就要把他挤出去,赵旺眼看真不行了,连忙说了真话:“李老板,其实是我把信用证弄丢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让您提前付款。下个星期会有检查,如果公司知道我把信用证弄丢了,那肯定会开除我的。”本来只要去补一张信用证就行了,可是李穆交给他的是原件,要补的话肯定要发通告声明信用证丢失无效,赵旺实在是找不到借口这么做,只好催李穆赶紧交钱,交了钱信用证自然应该还给李穆。到时候他不还,李穆应该也不会追究,毕竟他们是国际三大拍卖行嘛,赵旺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以为这时候说这种话,我就会提前交款了吗?”李穆有些奇怪,“你把我的信用证弄丢了,那是你的问题。如果我一定要勉强韩主任提前把钱拿出来,这就是我的问题了。”其实那十亿已经准备好了,根本就没什么提前不提前的问题。不过李穆就是看这个赵旺不顺眼,就是想要为难他。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们公司是国际三大拍卖行之一,生育可千万不能受损啊。我身为公司的成员,要是把公司声誉弄垮了,那可怎么办?”赵旺苦苦哀求说,“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收得好好地,装在文件夹里面,锁到了保险箱。谁知道今天早上我一开保险箱,那个文件夹居然不在……”
“那是你的问题,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你现在就是弄丢了我的信用证,要是补办的话,多出来的时间手续费谁来负责?”李穆也不是一定要逼死他辞职,只要拿了几十万补偿,恶心恶心赵旺也就算了。他这种财务副经理,一个月的收入应该也就是一万多,几十万的话相当于四五年的收入了。
“这个……我来负责,我来负责!”赵旺咬咬牙说。
“这个你可想好了啊。”韩东狮子大开口了,“那可是价值一亿的信用证,补办的话,首先要在京城或者全国报刊上面发表一个遗失声明,这个大概是几万块钱吧。还有我们银行内部要调查,要审核,要走程序,起码也得十几天,你要是想缩短到下星期之前,起码得两百万。这还是看在李老板的面子上,要是你自己来,嘿嘿,起码四百万!”
“这个……我没有两百万啊。”赵旺哭丧着脸说,“我的工资只有五千块,还有供车供楼,一分钱都没剩下,房子的首付还是我妈给我凑起来的。做了十几年,以前在国企的时候还剩了几万块,后来到了拍卖公司,月月都是光的,过年过节还要亏一笔,实在是没钱啊。”
“你不是京城大学毕业的吗?又做了十几年的财务,居然只有五千块钱工资?”韩东惊叹说,五千块钱工资在山南省或者其他非发达省份,已经不少了。可是在京城这儿却是什么都不算。“就算是扛大包做力工的,也有三四千工资吧?你居然……拿着这么低的工资,亏你还好意思把什么国际三大拍卖公司挂在嘴边呢,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我们公司虽然给的工资低,但是前景好啊,毕竟是三大拍卖行之一。”赵旺苦着脸说。而且收入也不止工资奖金,还有外快呢,各种灰色收入也是不少,加起来一个月能拿一万多。虽然还是配不上他的学历和资历,可这毕竟是外资企业啊,说出去多有面子。“两百万我是没有的,不过我有一条路子,可以让李老板赚几百万,不,要是弄得好的话,几千万也不出奇。”
“哦,是什么路子啊?犯法的不?”要是不犯法的话,韩东也十分的想掺一脚,他这种人当然不缺钱了,可是缺合法正当的收入来源。名义上来说,他的收入就只有一个月一两万块钱的工资和奖金,一年也就是二十万,二十年工龄,以前工资还没这么高,加起来也就是两三百万。万一买了个价值几千万的别墅,要怎么解释收入来源?
韩东有个同事,号称自己中过彩票大奖,买车的时候这么说,买房子的时候这么说,买复式的时候这么说,买别墅的时候还这么说,其实韩东知道的很清楚,这个上司中的不过是几千块钱的三等奖罢了。一个银行里面总不能人人都中彩票,要是这一次可以合法的挣一大笔钱,以后买车买房的时候就可以用这个当借口了。
“是一批钻石。”赵旺说,“有人拿了一批钻石,想要给我们公司进行拍卖,可是证件不齐全。按照规定,证件不齐全的钻石是不能拍卖的,怕是血钻。”所谓的血钻,指的就是非洲那些军阀什么的非法开采的钻石,没有证件。其实这是垄断钻石销售市场的国际财团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减少钻石供应量,好维持高价高利润。
“我记得李老板说过,自己有一个珠宝店,买禅意山水就是为了做珠宝店的镇店之宝。”赵旺继续说,“李老板可以把这批钻石低价买下来,然后加工成珠宝首饰,慢慢的卖出去。这事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本来想着自己借钱买下来然后转手卖出去的,能赚两百万左右,也就是个辛苦钱。李老板自己的珠宝店,又是自己的钱,不用给高利贷利息,赚的可定比我多十倍,起码两千万。”
第五百四十五章 钻石(2)
钻石的话,李穆倒是有些兴趣,因为李穆记得马千竹说过,那个组织部的老张喜欢钻石,不对,是老张的老婆喜欢钻石。要是能够买一批便宜的钻石送过去,李穆也算是结交到了另一位高官,对付何林然的把握又多了一些。“是什么钻石,有多大?品质怎么样呢?”李穆问,“还有,究竟是证件不全还是没有证件啊?”
“是没有证件。”赵旺低头说,“大小这个,品质这个……应该都是很好的吧?”看到李穆和韩东怀疑的眼神,他连忙辩解说,“我们公司是国际三大拍卖行之一,当然有验证钻石品质的鉴定师。我骗那个鉴定师说这是公司交代下来的业务,他就给我做了鉴定,鉴定报告在哪里来着……我这就找出来给你们看。”说着在身上一阵乱摸,摸出了一个u盘,递给李穆。
李穆插在手提电脑上,一打开,里面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文件,赵旺找了好一会儿才说,“是这个,钻石鉴定报告。”李穆打了开来,里面是一大堆的照片,还有鉴定结果。各种专业术语李穆当然看不懂,可是照片还是能看懂的,上面各种灰扑扑脏兮兮的石头,比碎玻璃还难看,就算标注着‘原生钻石xx克拉’,也没法子让李穆高兴起来。
“这个是原石啊。”李穆说。钻石和玉不一样,可没有什么美玉不雕的说法。钻石的原石是很难看的,而且价格很便宜,不经过雕琢的话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扔地上谁都不回多看一眼。好的钻石,雕工占的价格可以到二分之一以上。“原石对我来说根本就没用,还要找人切割加工,我哪里来的这个美国功夫?”其实应该说是比利时功夫吧,钻石的切割加工是比利时最好。
“您不是要开珠宝店的吗?这找人加工应该不困难吧?就算自己不加工,转手卖给下家,也能够大赚一笔。”赵旺小心翼翼地说,“怎么样李老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机会,想要赚点退休金。没想到居然出了那么大的纰漏,没法子只好贡献出来。李老板赚了这笔钱,你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韩东朝着李穆眨了眨眼睛,把李穆拉开,小声问他,“李老板啊,这个事情到底合法不合法啊?要是合法的话,我也想参一脚。你知道我们这种人可是很穷的,钱是几亿几亿的过手,自己留下来的没多少。工资奖金加起来,一个月才一万几千块。偶尔想要享受一下人生吧,吃顿饭上个鲍鱼,买辆车配置高一点,买个房子面积大一点,人家就说我们肯定是贪污了,一次两次没关系,说得多了领导都有意见,这可怎么搞。我们正在干这种活,又不许经商,我儿子还小,老婆又死掉了,想借名字都没法子借。要是钱款有个正规来源,那就好办了。”
“要做生意做什么不好,干嘛非得和这个家伙搅和在一起呢?”李穆有些奇怪。你要做生意做什么不好啊,这里可是京城啊,各种商业机会多的是。再说了,银行的又不算是公务员,干什么不行?别的不说,开几个银行账户炒金银,一个买升一个买跌,总有一个赚钱的,就把赚钱那个拿出来说不就好了?或者直接一点,找个大的彩票购销店,找人买中了的彩票,几十万几百万都没问题啊,李穆自己就买过。要是有本事的,直接找体彩中心或者福彩中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真中了彩票也很容易啊。
“这个,能参加的我当然都参加了,可还是不够啊。”韩东对此很是伤脑筋,“什么炒股啊炒期货啊炒金啊炒银啊,合伙做生意啊,开饭店啊开工厂啊盖房子啊,什么都说过了,到现在还有一大半钱是不能见人的呢,限制实在是太多了,不能和银行过去的和现在的客户做生意,自己支行的不行,甚至连分行都不行。可是我们银行生意伙伴这么多,怎么避免得了,所以我现在是看见机会就想上啊。”
“那好吧,”李穆明白了,他走回去赵旺旁边,对他说,“我呢,也不想欺人太甚。信用证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也不管赵旺那近乎献媚的眼神,继续打击他,“但是你也不能空口白牙什么都不干,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刚才你也说过了,本来你是想自己把这批钻石买下来的,你现在就去把钻石买下来,交给我,如果我觉得真可以赚钱了,自然会给你办信用证,或者直接付钱也说不定。要是你想骗我,那对不起了,这批钻石你就自己消受了吧。反正能赚200万呢,足够你下半辈子用了。”
“李老板,李老板,那批钻石现在要卖五百多万呢,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赵旺苦着脸说,“我本来是想找人借一笔钱买下来的,可是一时之间哪里借得到这么多钱呢。刚才您也说了,这个钱不是想借就能借的啊。您借一亿,尚且要等到30号,我比您那是天差地远,就算是五百万,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借得到的。”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来借给你。”韩东拿出笔记本查了一下,“现在你别的资产我是不知道,单说你们家那个房子,按照地段和面积,现在价值是六百多万吧?一共是二十年的贷款,已经还了十八年,还有两年就还完了,我给你做个再抵押,能够借出四百万来,再加上你父母的房子,能够借出一百万来,正好五百万。”
“这个……”赵旺满脸的苦涩,好像吃了黄连一样。
“哼,李老板已经给你活路走了,如果你不肯,得,没关系。我们这就去找你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这个什么禅意山水不要了,你们把信用证还回来!这可是价值一亿信用证的原件,要是耽误了李老板的生意,造成的损失起码也是几千万的。你知道不,李老板这个房子还没付款呢,要是你们耽误了李老板的房子付款期限,导致购买不成功,那损失肯定是你来赔。这几千万你要是拿不出来,可对不起了,去第三监狱住两年吧,我们李老板有个好朋友正在第三监狱当副监狱长,到时候肯定会好好照顾你。”韩东威胁说。
其实王显儿是总工程师,虽然和副监狱长的级别一样,油水也不少,但是权力前途和副监狱长差得远。可是赵旺怎么能分辨呢?听到这话,就好像掉进了热锅的蚂蚁一样,浑身发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头说:“那……那好吧,我这就把钻石买回来,麻烦韩主任帮我办贷款吧,也不用500万,450万就行,用我的房子吧,不要麻烦老人家了。”
他们办事倒是很爽快,中午的时候,韩东已经拿着一口袋钻石来找李穆了。名义上来说,这一次是韩东的生意,不过他只是挂个名罢了,买卖都得找李穆经手,他只要有一个赚大钱的名声就行。这一点和拍卖会正好相反,拍卖会是李穆得了一个赚大钱的名声,实际上屁都没赚到。
“我们花了450万就拿到了这种东西?”韩东把袋子解开,倒出了一大堆灰扑扑的石头,这些就是所谓的钻石原石了,比照片上更丑更不起眼,怎么看都不像是光彩夺目的钻石,所以韩东很是担心,“我们该不会是上当受骗了吧?要是假的,我立即找人把赵旺打一顿。他妈的居然敢骗我们,真是不知好歹!还好我们没出钱。”
“钻石原石都是这样的,我们可以找人鉴定一下就知道了。”李穆说,他口气没什么,心里却是大吃一惊,这么一堆钻石原石,包括四颗大的,十几颗中等个头,还有几十颗小的,小的那些暂且不说,大的那几颗至少都有十克拉,加工完以后应该也有五六克拉,只要颜色纯净度不要太差,说不定一颗就能抵500万了。四颗的话就是两千万了,再加上其他的,怪不得赵旺说能够赚两千万呢。
“另外还有一些简略的鉴定方法,比如说刻玻璃。”李穆说着就拿起一块原石在玻璃茶几上面划了一下,留下一条很大的疤痕。玻璃很硬,能刻动玻璃的,不是钻石那也是其他宝石。还有一个更彻底的办法,就是烧。钻石是碳的结晶物,烧出来应该是无色无味无遗留物,全都变成二氧化碳,当然钻石烧掉就没有了,一般很少有人这么干的。
“这就是真的钻石了?”看见那条划痕,韩东又高兴起来,“能赚多少?”说着他看了李穆一眼,“李老板你可别误会,我并不是想拿钱,只是想知道一下,以后我在外面宣扬的时候,总得说清楚这一单生意我赚了多少啊。”
“这个我怎么知道呢。”李穆说,“首先这个是不是钻石我都不知道。”虽然有划痕,但是这也不一定是钻石啊,也有可能是价值比较低的其他宝石,比如说红宝石蓝宝石玛瑙什么的,前两样还值钱,后面那个可就和石头差不多价钱。
第五百四十六章 好忙的一日
“就算是钻石,也不一定是宝石级的,如果是工业级别的金刚石,根本就不值什么钱。”金刚石其实多得是,砂纸都有用金刚石的,不过能用来做珠宝首饰的就少多了。“就算是宝石级别的,还要看纯净度内部结构,看看能切成什么形状,剩下多少重量,有没有切坏,才知道价值多少。”李穆继续说。
“那我在外面说多少合适啊?”韩东问。
“恩,那就随便你了,两百万三百万五百万一千万都行。”李穆说,“我找人鉴定了以后才知道呢。”其实鉴定了以后也不一定知道,鉴定出错是经常发生的。要真的知道钻石的品质,还得找人加工完才知道。而且加工完了还不一定知道能赚多少,卖给什么样的客户,加工成戒指还是项链,都对最终的利润有很大影响。
“那我在外面就说是赚了一千万啊。”韩东把钻石放下了,“东西就交给你了,赵旺那边我会尽快开第二张信用证出来,不过遗失声明要你自己去发。”其实不发也没事,那个信用证是一亿元,但是谁拿到手都没用,只有李穆能够用信用证再抵押或者直接借出钱来。“至于买钻石那四百五十万,尽可以拖一拖,等卖出去再还钱好了。”
钻石这种东西,一放五六年是很正常的,那时候赵旺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李穆摇了摇头,决心从此以后不再和这人有什么牵扯,“那些钱就先付了吧。那一亿元也别开什么新的信用证了,直接划过去。四百五十万等我找人鉴定完以后自然会还给他的。”国内的钻石鉴定加工业并不是很发达,李穆想把这批东西邮寄去加拿大,鉴定完了直接加工。
“这个不太好吧?显得我们好像是在直接谋他的钻石一样。”韩东说,“虽然我们的确是这么做的没错,但是也不能让他知道的太明显吧。要不然他会记恨我们的。李老板肯定不会怕,不过多个老鼠盯着,也是挺烦人的。我们还是按计划办事吧,我先给你办一个新的信用证,把旧的注销掉。你记得去登报声明把旧的信用证作废。等到这个月30号把那一亿拨过去,完完全全不用你动手……我是说到时候你的账户还有那么多余额的话。”
然后他们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韩东就告辞了。李穆自己坐了一会儿,忽然间觉得很无聊。王显儿刚刚入职,每天都忙的要死,而且监狱怎么也属于强力部门,与普通政府单位不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全监狱都要外紧内也紧一刻都不能放松,领导班子更加是24小时轮流值班随时应付突发事件。大卞每天喝酒喝得乱七八糟,服务员的问题终于有了改善。马千竹还在劝他妈不要搞土葬,现在已经弄清楚了他妈其实是自己不想烧,所以找马千竹的舅舅做一个实验,顺便给自己弄一块地,以后自己去了,就葬在那边。
李穆想来想去,总不能在这边荒废时日看肥皂剧,于是给郭玉和李思思打了电话,结果郭玉有一个很重要的考试,李思思正在给她通宵补习。郭玉倒是很想跑,但是李思思坚决不肯,说这个考试不合格的话,说不定会被退学。李穆只好安慰郭玉让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才能抛弃掉所有学到的知识去滚床单和胡乱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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