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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变化(3)

“真的要对神农公司下手?”罗大秘吓了一跳,“那可糟糕了……我得赶紧和贾宏光联络一下。哎,马常委怎么就挑了神农公司呢,我本来想着神农公司背景硬,才和他们合作的呢。”他一边带着李穆出门,一边打电话给贾宏光,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罗大秘换了好几个号码,怎么打都打不通。

门外那帮闹事的农民都不在了,也不知道是被驱散还是自己走掉了。很快到了市委,这儿的防护比市政府更加严密,到处都是警察和武警。上了顶楼的会议室,省城的市委书记正在和马千竹说话。看到李穆来了,宋书记就和马千竹告一声罪,借口还有工作,领着罗大秘出去了,把马千竹和李穆单独留在房间里面。

“你小子干的不错嘛!”马千竹很高兴,“居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本来他只想李穆能够闹出点事情来,让他的介入名正言顺,没想到李穆不但发动了农民,还是上千人这种大规模,把市政府团团围住,自己还当了农民代表,被市政府非法扣押了。这件事情一出来,马千竹自己还没打电话呢,中纪委的领导就主动联络了马千竹,叫他去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马千竹一到了省城,市政府各种违法违章的证据都不用收集,直接就往马千竹怀里蹦啊。

“只是侥幸而已。”李穆假装谦虚地说。

“这一次出来,虽然说是游山玩水,可要是真的一点成绩没有,回去肯定会被人笑话。”马千竹说,“有这么一件事情做底,也算是不错了。这事整个市委市政府都有责任,不过根据同志们的揭发,我发现是省城的常务副市长王岗,指使省城财政局扣押农民的征地赔偿,直接酿成此次恶性群众事件,应该负主要责任,应该党内通报批评。省城的市长,省城市委副书记应当负领导责任,应该做口头检讨。省城市委宋书记失察,但是情有可原,要付次要责任,应该做口头检讨。还有省城财政局,扣押了交通厅来的征地赔偿款,罪大恶极,局长副局长,都应该撤职查办。至于山南省交通厅,他们也是受害者,就不要给他们伤口上撒盐了。小穆你觉得我这个处理方法,有没有什么疏漏之处啊?”

“马书记当然处理得好,好的不得了。再说这个怎么轮得到我说话呢。”李穆连忙说,他对别人的处理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王市长的处理太轻了,“倒是有意见另外的事情,刚才有人交给我一份东西,指明说要交给中纪委。”说着李穆拿出了一份dna的化验报告,“据说是和王市长有关的,我也不敢擅自处理,只好带来给马书记看了。”就是王市长和他妹妹还有方一鸣的dna和化验报告。

“有人给你的?匿名吗?我们中纪委可不收匿名的检举信啊。”马千竹打开看了看,越看越是惊奇,“这个报告……要是我没错的话,就是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是兄妹或者是姐弟,然后这里有一个小孩,父亲是这个男人,母亲是这个女人?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和女人是乱伦了?”

“应该是这么一回事吧。”李穆说。

“这个男人是王岗王副市长?”马千竹问。

“这个我就不敢说了。”李穆说,“要验证的话,可以找王市长去化验一下dna,看和这个报告上面的dna是不是一样的。或者直接去找那家做化验的医院,他们应该还保留着样本。”

“如果是真的,这真是道德败坏!还有违反计划生育政策。”马千竹马上就反映了过来,“这足够让王岗调去闲职了。不过王岗可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就这么把他拉下马,会不会太可惜了一点?”要是拿着这一份证据,要挟王岗的话……不过马千竹又不在山南省混,要在中央遥控一个副市长,实在是有些困难,而且回报又不够高。

“别的事情也就算了,这事情一旦摊开,王市长还怎么做人?”李穆劝他说,“到时候万一王市长来个鱼死网破什么的,那不就糟糕了?”

“你说得也是。”马千竹衡量了一下,“要把王岗拿下,这可不是小事。证据必须确凿才行。要不这样吧,你知不知道王岗还有其他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没有?要是有的话,我先把他拿下来,然后再去验dna什么的,就容易了。”说着他想了想,又补充,“没有也不要紧,反正这一次农民闹事,已经足够把他抓起来了,虽然有些勉强。”

“有!”李穆立即就想起来了,“王市长非常迷信,不但求神拜佛,还经常找人算命。”

“我们党员都是无神论者,王岗这么做的确不对,但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个把人抓起来啊。”马千竹说,“要是抓了起来查实了,倒是可以用这个当报纸标题。”他都已经想出来一个了,不问苍生问鬼神!好题目,好题目啊,马千竹都佩服自己,思维怎么这么敏捷呢?到时候不如真的就用这个来发内参吧。

“王市长不是求神问佛这么简单。”李穆告诉马千竹,“他是真的很迷信,对风水算卦那一套深信不疑。每年光是上各个寺院烧香还愿,就要花好几十万。”

“好几十万?这么多?有没有证据啊?”马千竹问。虽然大家都知道,对于市长那一级别的人来说,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较真起来,一个副厅级官员不过是几千块钱工资,每年都能拿出几十万来,至少也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了。

“省城各大寺庙功德本上都有的,王市长每次去,都会用王山冈这个名字,捐钱的时间和数额都会写清楚,可以去调出功德本来验笔迹。”其实根本没这个必要,很多和尚道士都知道王山冈就是王副市长。

“这个不错!”马千竹说。

“还有呢,”李穆说,“王市长的祖宅那儿,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根据王市长一个很信任的风水先生说,这棵是王市长的风水树。”那个风水先生是王市长从香港花了一百多万请来的,那时候王市长还不是王市长,只不过是王处长而已。“那个风水先生告诉王市长,金生水,水生木,同时水又为财,本来按照王市长的命格,最后能做到正厅,不过是个清水衙门。要想要大富大贵,就要在这棵树下面埋一点金属器皿,越重的越好。王市长就在这棵大榕树下面埋了三十斤黄金!”

“三十斤?”马千竹吓了一跳,现在的黄金大约是300块钱一克,三十斤的话,那就是十五公斤,也就是15000克,这可就是450万了!按照合法收入,王岗怎么都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这事是不是真的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李穆当然是从报纸上面看到的,“我认识那一个风水先生。”李穆胡说八道,“他就这么告诉我的。本来他还想把那些黄金偷了呢。不过王市长早就防了这一手,用一个大铁箱子把黄金装起来,上面铺了石头,又盖了屋子,让两个亲戚住了进去。”

“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马千竹说,“哎,真可惜,王岗为什么才是一个副厅呢?要他是正厅,这事就能当成上半年的政绩了。”按照道理来说,省城是一个副省级的单位,市长和市委书记都可以是副省级,然后下面的副市长应该是正厅。不过省城这儿前几年闹干部年轻化,突击提拔了一批资历不是很够的干部,沈市长自己都是正厅了,副市长怎么能和他平级?下面的人只好统统减半级了。

“副厅也够大了。”李穆赔笑着说。

“那么王市长这儿就先这么处理吧。我找人把他抓起来,然后派人去各大寺庙搜查,还有他老家那儿也派人去,如果找到了确实的证据,就双规他。要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我就给他验dna。”马千竹说,“农民造反的事情,也趁机全都推倒他头上去。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一拿到钱,就在平原市那儿给我办一个大养猪场……对了,你女朋友王显儿,告诉我说神农公司其实是平原省农业厅的小金库,这事你怎么看?”

“神农公司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啊。”李穆推卸责任说,这事主要是马书记怎么看。如果马千竹觉得可以做,那就把神农公司拆了呗。要是马书记觉得不可以做,那就罚点款算了。至于王显儿,不论神农公司被拆不被拆,肯定都会被农业厅的人打击报复,这也没什么,只要抱紧了马千竹的大腿,就能够保证安全。

“这个我也很难办啊。”马千竹很是苦恼,“你女朋友提供的证据很确实。可是神农公司那么上万个员工,要是办了吧,恐怕造成什么动荡。要是不办吧,违法违纪的事实俱在。要是能够保证查办神农公司的时候,不会造成动荡就好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变化(4)

神农公司体量很大,平原省内到处都有神农公司的各种物业,农场、餐饮、楼盘、销售,足足有好几千个雇员。要是一时不慎弄得这几千人衣食无着,和省城农民一样上街包围市政府,那么主持处罚神农公司的马千竹自己也要被处罚——他们中纪委再怎么高的官也敢去惹,但是对于底层,却是顾虑良多。

“这个……那要怎么办呢?”听到马千竹有意思要办神农公司,李穆也为王显儿感到高兴,马千竹办了神农公司,那么神农公司就是小金库,这样王显儿至少不会面对官面上的反攻倒算了。可是说不能让神农公司那几千雇员动荡,他也没什么好办法。神农公司的雇员可不是一盘散沙,他们有组织,有核心,有资源。

农业厅的领导商量到了什么主意,一声令下,通过神农公司的高层中层一直传达下去,半天之内就能通知到几乎所有的雇员。他们如果要拉人上街,可比李穆要方便多了。甚至是要暴乱,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农业厅那帮人固然会被一查到底,可是马千竹自己也会收到追究。两败俱伤的事情,马千竹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

“要不先不要动大手术,下个通知叫农业厅自查自纠?”李穆出主意说。这个自查自纠的通知,发一份到王显儿手里,有了这个尚方宝剑做护身符,王显儿自然就能安然无恙,同时还能对着神农公司下手。

“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再过几天,7月初的时候我要回京城去开会了。到时候可能会有新的工作安排,要是弄得太久了,我很难一直跟踪啊。”马千竹说。要是别的案子,不能跟踪就不能跟踪,可是这个案子不同,一不小心就会造成不和谐事件,不是自己亲自操刀的话,马千竹肯定不会放心的。如果马千竹下令让农业厅自查自纠,然后农业厅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趁机大批解雇员工,然后煽动他们说这都是中纪委的要求,那么马千竹不是糟糕了?

“这样的话,那就发文把农业厅骂一顿然后罚点钱好了。”李穆说。

“你女朋友提供的证据很确实啊,要是不查办,那就是渎职啊。”马千竹开玩笑的说。其实他们纪委的人发现了线索暂时不跟,是很正常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解释。真正的问题是,看着神农公司这么肥的肥肉,不咬一口实在是不甘心。要是真的去咬吧,又怕这肥肉有毒,所以马千竹左摇右摆,确定不下来。

“那……不如这样吧。”李穆想到了一个主意,“怕社会动荡,主要是应为神农公司那几千雇员。我们就传出风声说,有个大老板要收购神农公司,收购了以后就会给大家涨工资。可是神农公司的上层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小的私人利益,愣是不同意收购。然后马书记你下个文,说神农公司是农业厅的小金库,成立方式不合法,运作方式违规。但是因为社会危害性还不明显,就做个警告算了,同时要把明显违规的那部分资产发卖掉,剩下的部分重组,以后要按照合法的手续来运行。神农公司的资产都很不错,一定会有老板来买,我们可以让那些老板来承诺,他们买下神农公司的资产以后,一定要给那里原来神农公司的员工涨工资。”

“这个法子好!”马千竹击节赞叹。什么叫做明显违规的财产,当然是他马千竹说了算,到时候主持拍卖的当然也是他,这里面可以上下其手的地方可就多了。然后把要发卖的利润丰厚的部分和其他部分分离了开来,引起的动荡就小多了。大集团内部都要讲究平衡,不能说同样的等级,赚钱的部门工资高的要死,赚钱少或者不赚钱甚至亏本的部门就不发工资了。这样做的话,个个都抢着去有现金流的部门,其他部门就没人去了。

所以,那些利润丰厚的部门,自然有空间涨工资。买下这些部门的老板们肯定会答应这个条件。而神农公司其他的职工一看这个情景,肯定会以为是神农公司亏待了他们,农业厅的领导要阻止他们闹事,难度就增加了。到时候就算有人上街,说不定是上街求被卖,而不是抗议马千竹处罚神农公司破坏了他们的生计。

“如果到时候没有多少老板肯接手,那就要麻烦小穆第一个吃螃蟹了啊。到时候你给那些人开工资的时候,开多一点,按照市场最高价来开,带一个好头。”马千竹投桃报李,许给了李穆优先权。这个李穆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肯定是想自己吃最大份的。而且他刚刚手里拿到了40亿的赔偿金,现金充足得要死,别人应该也很难和他争。“过几年这事没人注意了,再把那些家伙炒掉好了。”

“一定,一定。”李穆说。王显儿肯定也要买的,她手里又没有多少资金,还不是要和李穆借钱。到时候和她合伙一起干好了,王显儿肯定知道哪一些资产看起来不怎么样,实际上利润丰厚;哪一些资产看起来很美,实际上是陷阱。至于那些看起来很美,实际上也很美的,就交给其他的老板去抢夺好了。还有那些看起来很丑,实际上也很丑的,就留给神农公司做市场化运营吧。“不知道马书记有没有兴趣也顶一块下来造福群众呢?”李穆问。

“对了,你的钱什么时候能到账啊?我这边很快就要动手了。”马千竹说。到时候可不要说马千竹动手了,李穆这边的钱没准备好,结果全都便宜了别人,那可真是闹大笑话了。

“这个……沈市长和我说现在市财政局没有钱。”李穆说,“我打算先跟银行把钱借出来用,等沈市长方便了我再提钱,银行贷款的利息,就吃一点亏算了。”按照道理来说,马千竹帮李穆把钱弄了出来,至少要分五分之一。而李穆这个情况更危急一些,应该上调到三分之一。李穆也不知道马千竹的胃口怎么样,只好让马千竹自己开价。

“这个我就不要了。”马千竹摇头说,“你只要把养猪场搬过去,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马千竹自己要钱一点用都没有,只要照顾好身边人就行。要是马千竹要用钱,自然会有身边人出。他对李穆并不怎么了解,不想和他有金钱上面的来往。看到李穆还想再说,他摇摇头,“真的不用了,只要你那个养猪场在平原市落户,就是帮了小古的大忙,也就是帮了我的大忙。还有这个神农公司,你只要办得好看,也是帮了我的大忙。”

到时候马千竹自然会有自己人在神农公司上面刮一大笔钱下来,用不着从李穆身上拿。就算要拿,也不是马千竹自己拿,而是等平原市的古市长拿了,再转手送给马千竹。这个防火墙是必须的。“贷款那里你吃了亏,我会帮你从别的地方找回来的,你不用担心。”马千竹继续说,“等一会儿宋书记要跟你谈一谈,谈完以后你就赶紧去银行办手续,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立即就会过去搞神农公司,你要赶紧的把贷款办下来,我会让沈市长他们配合你的!至于王市长那边,我也会尽快动手的……哎,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开会之前忙完这么一大摊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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