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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得卿如此作者:臣一蓑

第34节

“我没事。”蓝卿面色如常,悄无声息地扯开话题,问白季道:“你今天好像挺开心的?”

虽说看不清白季表情,但蓝卿就是能直觉出白季的情绪。也因如此,他才能在自己感官慢慢消失的情况下,“如常”地守在白季身边。当然这是后话了。

直说现在,白季确实心情不错。

“有什么高兴事吗?”蓝卿又问。

白季手上动作越发轻柔,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笑出声:“还是真是遇见好事了,两件。”

“初五醒过来了。”白季说道。“这小子一醒过来,就精神抖擞地指使初七做这做那,你是没见初七,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心甘情愿让初五这么使唤呢。”

“醒了好。”蓝卿也跟着高兴,又问:“那还有一件事呢?”

“我阿爹终于有点活着的感觉了。”

“嗯?”蓝卿有些不解。

白季不紧不慢解释道:“我小时候曾一直以为我阿爹不是人!”

“……”

白季说着自己却笑了:“蓝卿,你是没见我阿爹年轻时的样子。穿一身白衣,往忘忧池边一站,风一吹,衣袂飘飘的,下一刻,我还以为他要羽化登仙了呢。”

“白宫主确实有些……”蓝卿想了想说道,“飘渺。”

“是吧。”白季眯着眼回忆道,“直到今天,我去阿爹住处,见到他跟季祀相处。我发现阿爹原来也会生气,恼怒,无奈甚至是羞愤……总之是看到了好多我以前不曾见过的表情。”

“季掌门跟白宫主……”蓝卿有些不知如何说。

白季摆摆手,显得很是无所谓,他轻叹了一口气,口气就像长辈谈论不成器的孩子一般:“他们两位,是陈年旧怨……不,应该说是陈年旧情。他们当年因为关巫制造的一系列误会,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白宫主原谅季掌门了?”

“怎么可能?”白季手上卖力揉腰,“先不说,季祀当年做的事情,就说他前几日用我的命威胁我阿爹。阿爹就不会轻易原谅他。”

蓝卿也跟着板起了脸:“季掌门当时的做法确实无情。”

“他是爱疯了。”白季说着把下巴抵到蓝卿脖颈旁口气有些莫名地沉重,“季祀表面看起来正常,里面是疯的。”

疯,一个极致的用词,比狂多了一份克制,比癫多了一份狠绝。一个极致的疯子,是任何人都不想面对的,因为这种疯子,带着弑神斩魔的大逆,怀着毁天灭地的的残暴。

在白季眼中,季祀就是这么一个疯子。他也可能变成这种疯子。

“你怎么知道?”蓝卿问道,“季掌门看起来挺正常的。”

“我就是知道。”白季放在蓝卿腰上的手,将人完全搂在自己怀里,蹭了蹭蓝卿僵硬却又柔软的脖颈:“其实,我也自虐地想过,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

白季说道这里,卡住了,久久不语。

蓝卿下意识捂住胸口,那颗跳地飞快的心脏,让他觉得钝疼。

“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么样?”轻的似乎下一刻就会破碎的声音。

“我会……疯的。”白季手臂不自觉收紧。

变成和季祀一样的疯子……

有时候,他真恨不得蓝卿是一件珍宝,或是一副名画,他就可以将蓝卿牢牢藏起来,只属于自己,不怕弄丢,不给任何人看……但是!他又庆幸蓝卿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能活生生陪他走过每个寒暑春秋。

“蓝卿。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白季也不知怎么得就这么说出来了。

蓝卿靠在白季怀中,眼睛不知望向何处,表情模糊不清。许久,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干涩,说:“好。”

白季扭头亲了亲对方的青丝,揉腰动作不停。

唉,本来白季说的都是好事,但不知怎的气氛却有一丝悲伤。

蓝卿叹了口气,换了一个话题,问白季:“关巫找到了吗?”

“暗卫正在全力搜捕。”白季道,“现在初五醒过来了,大家的干劲更大了。茶叶还嚷着,赶紧解决这里的事,然后会忘川宫呢。”

“是该早些解决这里的事情。”蓝卿目光沉了沉道,“还要想办法救救玉楼。若是解不了他身上的蛊术……那也要把他身体夺回来。”

“怎么这么悲观?”白季另一只手也用上了,在蓝卿的身上轻揉,“世上能人异士数不胜数,还有希望呢。”

蓝卿目光闪了闪,“是啊……”

白季接着道:“说起关玉楼,萧浪现在比谁都着急找到他呢。伤还没好利索就下地去找关玉楼。被初七点住穴,绑在床上静养呢。”

“萧大侠总算开窍了。”蓝卿道。

“其实他早就开窍了,只是当局者迷而已。”

“对了,绿豆呢?”一向话少的蓝卿,今天确实有些反常,主动找白季聊天。

白季只当他是高兴,却也没细想。

“我在阿爹那里还真见到这小东西了,这段时间让初九养的油光瓦亮的,不过个头好像没怎么长。还是短脚短腿的。”

“我挺想见见的。”想到蠢萌的某只,蓝卿嘴角轻扬。

“明早让初九给你送过来。”白季说道,“小东西也想你了。”

“我没照顾好它。”蓝卿道,“都是初九在照顾。”

“等咱们回忘川宫,我们两个亲自养绿豆。”

蓝卿笑了笑,嘴角有些苦涩。不动声色吞下这份苦涩,蓝卿又说道:“关玉城呢?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不用我处置他。他自己正在处置他自己。暗卫刚才来报,关玉城抱着姜菱鸳的尸体已经五天五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他没有内力护身,支撑不了多久的。”

蓝卿愣了愣,也不再追问……

白季似乎感受他的情绪,手上越发轻柔。

就这样,蓝卿就这么拉着白季说了大半夜,就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聊不完话。

这情况实在诡异的厉害。蓝卿一向话少啊……

白季虽说纳闷,但对蓝卿的小话痨问题,是有问必答,还要夹杂几句黏人的情话,当然揉腰的动作,已经变成揉全身。

………

………

☆、姜菱鸳也许怕冷

蓝卿拉着白季说了一夜的话。

东方光晕悄然生出之际,话题才以蓝卿的昏昏欲睡结束。

白季把蓝卿包在被子里,盖得严严实实的。

盯着蓝卿眼下浓浓的黑眼圈,白季皱了皱眉,蓝卿有些反常。莫不是与这次绑架有关。

关巫手中果然拿着威胁蓝卿的东西?可这个东西是什么,眼下只有一人知道。赵叔!

白季从屋中走出来,招来一个暗卫,问出赵叔的住处,就要赶过去。

但是刚走到门口,初六就来报,关玉城要见他!

白季皱了皱眉。就先把找赵叔的事情缓了一缓。走向了地牢。

要说白季最反感哪个地方,有一处无异排在首位,地牢!阴暗,死寂,隐隐透着血腥气,混杂着死气。这些还不算,最让白季抵触的是,前世的他就是葬身在这种地方。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记忆中的情形。蓝卿自尽,父亲白头,忘川宫染白……每一个都是白季头顶高悬的利刃。地牢的一切,都能触动这些利刃。

白季一步一步走到关玉城牢房前。

一向温文整洁的关玉城,此时衣服脏乱,头发凌乱标准的阶下囚形象。

这个阶下囚此时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的稻草上,怀中抱了一具似乎被风干了的干瘪的尸体,尸体头发花白,牙齿脱落,眼窝处已经看不到眼珠,只剩两个空幽幽黑漆漆的窟窿。

很难想象,这具可怖的尸体,在几天前,还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少年,一袭红衣,眉目如画。

关玉城静静抱着手中的尸体,听到白季来了,抬起头,与白季对视。

眼中没有暴怒,没有疯狂,没有白季预想中的失控,倒是透着一份淡定。

白季微微挑眉,虽说蓝卿他们不是关巫的孩子,但是兄弟三人毕竟是一母所生。

如今关玉城的淡定,竟有些蓝卿的神韵。爱屋及乌,白季顿时对关玉城生出些许耐心,问道:“找我何事?”

“交易。”关玉城平静开口,但是声音嘶哑干燥,像钝据拉锯木头一般。

“你拿什么跟我交易?”白季环胸。

“关巫的藏身之地。”关玉城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白季来了兴趣:“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让我亲手杀了他。”

白季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儿,“之后呢?”

“我随你处置。”

“怎么突然想到要杀了关巫?”

关玉城冷笑:“白少宫主何必装傻,不是你派你的暗卫告诉我,眼前的形式了吗?”

“我与关巫不是亲生父子,如今我已经是他的废棋,我不自救就只有死路一条。”

白季不为所动,瞟了一眼关玉城,怀中的尸体一眼:“你前几日不还是自暴自弃吗?”

“我是在想事情。”关玉城冷冰冰回答。

剥去了邪恶的表情,改掉了阴阳怪气地嘲讽语调,白季不得不承认,关玉城与蓝卿有几分相似。

“杀了关巫之后……”白季挑明道,“我可没答应给你一条生路。”

“杀了关巫,我生死随你处置。”关巫直视白季。

白季盯着关玉城,迟迟不表态。

关玉城嘴角露出一抹嘲笑,“用思考这么久吗?我一个没有内力的废人,白少宫主为何如此忌惮?”

白季眼神一冽,因为上一世,我便是死在你手中!

虽说关巫是主谋,但是关玉城这个帮凶一样罪不可赦!

“你虽不会武功,但是用毒本领可是让人记忆深刻啊。”

“若是白少宫主担心这点,好办!”关玉城抚摸这怀中的尸体,细长的双眼闪过一丝狠绝,“白少宫主只管废了我的双手。只要给我一把匕首就行,我用嘴咬着也要□□关巫的心脏!”

白季挑挑眉,“你竟不知你如此狠关巫。”

关玉城不自觉地收紧怀中的姜菱鸳,低声道,“关巫欠我一条命,一个交代,他不人,我不义!”

“成交。”白季痛快点头。而后,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关玉城的手臂上。

关玉城明白白季的意思。他说了,废掉双手……

手臂紧了紧,关玉城紧紧抱了一下怀里的尸体,目光静静盯着怀中的尸体,一眨不眨,那可怖的骷髅,映在瞳孔中,似乎还是那个红衣少年。

许久,似乎做好了准备,关玉城慢慢闭上眼,再张开之际,将怀中的姜菱鸳缓缓松开。

“慢着。”白季忽然开口,“你的手臂我先给你留着。”

关玉城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白季。

白季面无表情,说道:“我想,姜菱鸳也许怕冷。”

关玉城再次怔住!

白季道:“你的手臂,我是为姜菱鸳留的。”

“为什么?”关玉城盯着白季,什么表情都有,怀疑,诧异,不解……最后归结为复杂,

白季耸肩:“心血来潮而已。”

“心血来潮”地想起了一个在他灵堂自尽的人,为了关玉城赴死的姜菱鸳,跟那个人有那么些相似。

这边关玉城自然不知白季所想,将怀中的姜菱鸳抱紧了。

白季接着道:“说吧。关巫的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在下章出现!

“说吧,关巫的住处……”白季问关玉楼道。

关玉楼面无表情,说道:“狡兔三窟,关巫生性多疑,据我所知,他有许多藏身之地。”

白季微微挑眉,安静听着关玉城继续说下去。

“可是,他身边带着二哥。”关玉城说道此处,冷哼一声,继续道,“二哥还未被彻底被练成蛊王,依照关巫谨慎又胆小的性子,他一定会加紧将二哥练成完全的蛊王,然后为他所用。所以,他一定需要大量的毒物。”

“毒物?”

“不错。蛊王本来就是阴毒之物,以毒养毒,才是最快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从毒物下手?可是……”白季摸摸下巴,“现在城中布满我忘川宫的眼线,关巫又太过小心,他估计不会冒险上街抓药吧。再说了,药房的毒物有限,关巫这么做太容易引起注意了,他应该不会这么傻。”

关玉城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白季一眼,说道:“你说的不错,关巫不会上街来。所以,他现在一定在音山”

“音山?”白季想了想,轻轻笑了,“这么一说,关巫估计会在那里。据我所知,音山的南边有一座更为高大的山脉,挡住了它的阳光。音山终年不见阳光,阴森异常,里面生长着许多阴毒之物。”

“现在关巫最需要毒物。所以,他一定在音山。”关玉城道。

“我马上就派暗卫去音山搜捕,不过。”白季转折:“若是一无所获,我们的交易便不成立。”

“好。”关玉城也痛快,说道,“别忘了,留下他最后一口气,我要亲手除了他。”

白季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高深莫测,之后点了点头,应下了关玉城的要求。

下一步,去音山。

临走前,白季又瞟了一眼关玉城。目光又不自觉落到了被关玉城死死抱着的的姜菱鸳。

姜菱鸳身上还盖着劫狱时的黑衣。想起少年红衣张扬的模样。白季微微摇了摇头。

走出地牢时,白季也不知怎么想的,挥手招来初八,吩咐道:“去给姜菱鸳换一件红衣。”

初八愣了一愣,不解:“不是应该准备棺材吗?”

“看关玉城的样子,他可没认为姜菱鸳死了。”

世人讲究入土为安,哪有人会几天几夜都抱着尸体?也许在旁人眼中他抱的是尸体,但是,在他看来,他抱的只不过一个睡去的人。

初八明白白季意思,随后转身去找红衣去了。

而白季则去了白忘川的住处,路上,放出了召回暗卫的信号。

不一会儿,暗卫齐聚白忘川的屋子。齐刷刷站成两排,个个面容严肃,跟笔挺笔挺的小白杨似得,硬生生让白忘川的屋子,生出一种肃杀的味道。

白忘川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暗卫众人,看到初五后,轻微一愣。

站在白忘川身后的白季,看到站在后排的初五后,无奈地摇头,然后就让他回去休息。

但,初五眨着湿漉漉的杏眼,可怜兮兮地表示,他就是来听听任务内容,绝不插手!因为……喜欢这种气氛嘛。

众:……

大病初愈,初五此时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的。但是腰板站的笔直,还不许任何人扶他。

一旁初七的手刚一挨着他,初五就绷起小脸,打掉!

初一抵着嘴巴,假咳一声,提醒两位打情骂俏的暗卫,注意点场合。

同时初一又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很是格格不入的季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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