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他有法子,让她既能够折腾跨广致斋,又能不牵连裴府呢!结果跟父亲和母亲的看法一样,也是要把铺子盘出去,不掺和叶家的这件事。
“别急啊,把铺子盘出去的确不算什么办法,关键是要把铺子盘给什么人?”宇泓墨微微一笑,唇形优美的薄唇勾出一抹魅人的弧度,眼眸中波光潋滟,“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登门求价,这其中肯定也会有广致斋的人。明面上的理由就说商业决策,决定把铺子迁到别处,私底下却可以放出风声,说是广致斋总是出阴招,逼不得已才要盘铺子。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盘给广致斋的人,这也符合裴尚书的个性,广致斋的人也好,五皇兄的人也好,都不会起疑心。总之,你们就先拖着,直到一个叫莫全的人上门后,再把铺子盘给他!”
裴元歌本是冰雪聪慧的人,一点就通:“这个莫全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不重要,只是中间转手的人罢了,只不过兜兜转转之后,这件铺子最后会落在我的名下。到时候我出人出力出钱,你出主意,我们一起把广致斋弄垮!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宇泓墨笑眯眯地问道,既能帮小猫咪出口气,又能打击五皇兄,最重要的是,这样他以后就有借口经常来找小猫咪,甚至把小猫咪约出去,毕竟,要商量怎么弄垮广致斋嘛!
他真是天才!
“好主意!”裴元歌喜笑颜开,计帐道,“这样一来,简宁斋跟裴府再没有关系,而你跟五殿下本来就不和,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打击他。到时候,不说别的,你就是死守着简宁斋不放,都足够恶心五殿下和叶家的人了!不过,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把广致斋斗垮,未免太便宜他们了,不如缓上一缓,让他们吃个大大的哑巴亏!”
宇泓墨一愣,目光灼灼地盯着裴元歌,问道:“怎么说?”
“九殿下你大概不知道,五殿下派家臣开这个广致斋,可不是只想开一间赚钱的铺子这么简单。”裴元歌将五殿下垄断丝线和刺绣行业的意图大概说了一遍,道,“所以,只要九殿下你买下简宁斋,这件事你就稳赚不赔!”
宇泓墨只是无意中知道简宁斋跟元歌有关,进而发现有个广致斋老根简宁斋过不去,这才让人查了下,知道这是宇泓哲派家臣经营的铺子,却不知道,原来宇泓哲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垄断整个京城的丝线和刺绣。
他虽然对商场上的事情不太了解,但经裴元歌一提点,便知道,如果广致斋的阴谋得逞,最后宇泓哲将会得到怎样丰厚的利益。而在朝堂的争斗中,各种拉拢人的手段都少不了银钱的支持。如果再让宇泓哲得到这么可怕的一笔财富,那么无异于让他如虎添翼,这样说起来,这件事他更是必须要拦阻,义不容辞。
“那元歌你说,让五皇兄大大地吃个亏,怎么说?”
裴元歌微微一笑,眼眸湛然,连带着身上也多了许多神彩,光彩照人:“我打听过来,这条街道上的铺子,大多都是中等官宦人家所开,再不就是支持叶家的官员所开,只有简宁斋是我裴府的产业。我父亲是刑部尚书,又是执拗的性子,因此简宁斋算是最硬的一块骨头。所以广致斋会先挑简宁斋下手,一来简宁斋本来就是经营丝线的,二来也是杀鸡儆猴,如果连简宁斋都被逼得无法经营下去,那其他的铺子自然要权衡一二,到时候广致斋想要收购这些铺子,就会容易很多。”
宇泓墨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裴元歌脸上。
比起方才沉默静思得甚至有些凄凉的元歌,此刻的元歌眼眸中充满了异样的光彩。他在后宫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子,也见过她们谋划算计时的模样,都带着一股阴测测的冷。可是元歌不同,这时候的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光彩夺目,让他转不开眼神。
“我所谓的让五殿下吃个大亏,就是想请九殿下先按捺下,晚一段时间再开始跟五殿下作对。简宁斋一旦盘出去,广致斋再去收购别的店铺,一定会以简宁斋为范例,也许会遇到波折,但一定会很顺利。我们何不等一等,等五殿下将整条街的店铺收购得**时再出手,让他花费偌大的人力物力,金银钱财,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元歌的这个主意的确很解气,但中间也有纰漏。
宇泓墨沉思着道:“虽然我不懂商事,但如果是我的话,已经把店铺收购得**,那么,五皇兄绝不会甘心就此认输。广致斋背后有景轩商行雄厚财力的支撑,我虽然不缺钱,但是也不可能拿出太过的银钱来跟景轩商行耗!到最后恐怕只能撑着简宁斋恶心恶心我那五皇兄而已。”
这个问题裴元歌早就想过:“所以,我们需要找个帮手!”
帮手?听元歌的意思,应该是跟商行有关,宇泓墨略一沉思,忽然道:“庆元商行?”
“你怎么知道?”裴元歌一怔。
宇泓墨冷哼一声道:“庆元商行的少东家对简宁斋的东家小姐一见钟情,大献殷勤,不但认了假货的事情,还特准简宁斋以后进货全部进价,连运费都不挣。这么好的关系,的确应该好好利用利用。”
裴元歌顿时有些不自在。
当时突然灵机一动出这个主意,只是为了迷惑简宁斋的内奸,所以要求颜昭白配合她演一场戏。但这种事情毕竟有些尴尬,因此这个消息也只局限在庆元商行和简宁斋内部。不知道怎么会传到宇泓墨的耳朵里去?裴元歌郁闷地想着。
“庆元商行虽然也算有名气,但是跟景轩商行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即使能够说动它来帮我,只怕也未必能耗得起!”小小地酸了下后,宇泓墨的神色又正经起来,“何况庆元商行也是颜昭白的产业,一明一暗两个商行都是自己的,却要互相打消耗战,颜昭白那个死要钱未必会愿意。”
裴元歌愕然睁大眼睛:“你连这个都知道?”
颜昭白是庆元商行的东家,这件事当然是极为保密的,连他所依附的五殿下都不知道,宇泓墨是怎么打听出来的?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宇泓墨扭过头去,感觉脸上有些在发烧。
难道他能告诉裴元歌说,因为他发现裴元歌是简宁斋的东家小姐,又听说庆元商行的少东家对简宁斋的东家小姐一见钟情,大献殷勤,因此大吃飞醋,想去砸庆元商行的场子,所以派人搜集这个商行的资料,结果发现商行的东家是颜昭白这才作罢?
就算当时元歌已经跟傅君盛订亲,他决定放弃,但也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就能打元歌的主意的!
见他没吭声,裴元歌也没有追问,继续道:“不会的,我想对于五殿下的企图,颜公子绝不乐见。想要垄断丝线和刺绣,需要雄厚的资金,而这些资金,绝对是由景轩商行供给的。但是,如果叶诚如愿以偿控制了京城的丝线刺绣,积累出大量的资金,有了这个依仗,到时候五殿下绝对会转头来对付景轩商行,直到彻底吞并景轩商行的全部财产。虽然说明面上颜公子不能做什么手脚,但如果私底下能够阻止叶诚,绝对也是颜公子所喜闻乐见的。”
“但是景轩商行和庆元商行毕竟实力悬殊……”宇泓墨仍有顾虑。
“九殿下不要把朝堂上的争斗套用在商场上,商场上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赢得利润,五殿下授意叶诚这么做,一来是贪图事成之后的巨大利润,二来是这个过程中的投资都是由景轩商行提供,他只需要坐享其成。但是,如果简宁斋跟广致斋斗起来,让广致斋无法盈利,却要往里面投入大量的钱财,这种亏本的生意,谁都不会做。五殿下再怎么愚钝,也不会为了一个前途艰难却只是可能的利润,而搭上整个景轩商行。所以,只需要坚持一个月,我想五殿下就会放弃叶诚。这点,庆元商行一定能够做到。”
对于这点,裴元歌倒是很有信心。
见她信心满满的模样,再想想五皇兄的为人,宇泓墨点点头,觉得她分析得很对,笑道:“好,那就这样,我去找颜昭白谈这件事。”说着,忽然以手撑头,神色古怪地看着裴元歌,道,“元歌,我发现,你比我还狠,我不过是想弄垮广致斋,你倒是比我更大手笔,连颜昭白都想拉过来,一起让五皇兄彻底栽个大跟头!”
“反正这件事对九殿下您只有好处,不是吗?”裴元歌反问道。
这些日子,她被叶家折腾得翻天覆地,只是碍于裴府,不能跟叶家正面相抗。现在有机会让五殿下和叶家吃个大亏,又不会连累裴府,自然会不遗余力。
“是对我只有好处,不过让我想起几句古语。”宇泓墨咳嗽一声道,“古人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可见小人比君子更可怕。但古人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女子的排名还在小人之前。嗯,古人说的话,果然很有道理!”
调侃她?
裴元歌浅浅一笑,眸眼妩媚:“九殿下,您别忘了,您现在还得罪着我呢!”
宇泓墨头一缩,低头去喝花茶,不敢再说话。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青黛的声音:“小姐,有人——”说话声中,盈盈上楼,骤然看到绝美的九殿下突然出现在小姐身旁,神色愕然之下,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两人,好一会儿才道,“有人要见小姐,是傅世子。老爷看到他很生气,本来不许他进门,但傅世子再三央求,最后老爷打发人来,说问问小姐的意思。如果不见,就直接打出去!”
九殿下怎么又出现在静姝斋?
上次更蹊跷,九殿下还发着烧,却……而且昏迷的时候谁也不许近身,却肯让小姐靠近。青黛思索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九殿下喜欢小姐?心头顿时闪过一抹欣喜,这样说,那小姐将来其实有可能会嫁给九殿下?
看青黛的目光,裴元歌就知道她一定在奇怪宇泓墨的出现。
但认真来说,她也不知道这位祖宗殿下怎么会又跑到这里来,索性也不解释。尤其,青黛所说的事情也让她有些惊愕,傅君盛要见她?是为了什么?
沉思良久后,裴元歌道:“你先下去,就说我随后就到。”
等青黛下楼,宇泓墨忍不住冷哼道:“寿昌伯府都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了,你还去见傅君盛那个懦夫做什么?”尤其想到那次在温府寿宴,元歌那样娇糯地喊着“傅哥哥”,心里就更不舒服,什么时候元歌能那样甜甜地叫他一声“墨哥哥”?
“不管傅世子是为什么要见我,这件事总要有个了断,我不想以后还纠缠不清。”裴元歌淡淡地道,将桌上的七彩琉璃珠拿起,推向宇泓墨,道:“既然你想要这个,那就拿去吧!”见他愕然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九殿下出的主意很合我的心思,所以以前的事情就算了,我原谅你了!以后太后应该会宣召我入宫,恐怕需要九殿下帮忙的事情还很多,这颗七彩琉璃珠就当是谢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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