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捂着半边脸,疼得直发抖,却也顾不得,连忙跪倒在地,道:“小姐息怒,奴婢愚蠢,奴婢错了!”
陆成珺烦躁的看了她一眼,满脸的不耐烦,“好了,闭上你的嘴巴,让我安静一会儿!”
竹墨如蒙大赦,连忙将身子缩在马车的一角,一声也肯出,生怕再惊扰了陆成珺,受到责罚。
发泄了怒火,陆成珺觉得舒服了一些,她望着马车的顶棚,快速的思考着,然而,她还未想出对策,皇宫已然到了,独孤衍引着她往里面走,待到一个僻静处,他突然停了下来,问道:“珺儿,那方子……”
陆成珺自然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想也没想,便道:“请殿下放心,方子不会有问题的!”
独孤衍听闻才彻底松了口气,此时他也不得儿女情长,实在是时辰耽搁久了,恐怕父皇会怪罪了!
于是,他加快脚步,很快便到了姜贵妃的宫中,此时皇帝坐在上首,姜贵妃也随意而坐,但是在两人的两旁却是分别坐了两排人,一旁用屏风挡着,放眼看去,能够见到贵女们映在上面的纤影,而另一旁,自然是众位太医们了。
纵然想象过贵女同太医研讨药方,也未曾想是这么大个阵仗,陆成珺不由得一惊,连忙为皇帝以及姜贵妃行礼。
皇帝多次见过陆成珺,又在姜贵妃口中听对方百般的好,因而纵然听说她提供的药方有问题,面上还是带着笑意,“成珺,众位太医和贵女皆认为你的药方无法医治疟疾,对此,你可要给朕一个交代啊!”
言外之意便是,你信誓旦旦的说是医治疟疾的方子,可是却不可用,这不是戏弄他么?
陆成珺惊了一跳,不禁觉得额头汗涔涔,可是,她到底是心性成熟,很快就冷静下来,道:“不知诸位太医和贵女为何觉得成珺的方子无法医治疟疾呢?”
见她还是如此沉着冷静,皇帝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道:“这个问题还是由陈小姐回答吧。”
陈小姐,便是陈婉仪了,她听言,立即站起身来,道:“臣女谨遵圣意!”然后,便转头望向陆成珺道:“既然陆小姐出言提问,那么我先问陆小姐一个问题,敢问,既然陆小姐呈给陛下的方子乃是医治疟疾,可是你写了那么多个方子,里面为何没有一味医治疟疾的药材,譬如柴胡、常山等?”
陆成珺被问得惊了一跳!
柴胡,常山!那是什么?!
医治疟疾的药材!
古代也有医治疟疾的药材,那么何必寻找那疟疾的方子呢?陆成珺想不通!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既然是医治疟疾,那么姜沉禾给她的方子上面为何没有一味药是医治疟疾的呢?
难道拿错了!
这不可能!上面明明写着治虐药方啊!她只不过是誊抄了一遍而已,怎么会有问题呢?
难道是……难道是姜沉禾故意骗她的!
不……这不可能!
姜沉禾为何这样做,难道对方发现了什么?
所以便寻了这个机会来对付她!?
不不不!
不可能,姜沉禾对她感情那么深,倘若真的发现什么,不可能如此平静的!
于是,左思右想,陆成珺生生的排除了一系列的可能,最终道:“陈小姐问的有理,但是我这方子的确是可以医治疟疾。”
“哦?”陈婉仪挑眉,未曾想她提出了如此关键的问题,对方还能够反驳,不由得道:“既然陆小姐如此肯定,还请细细道来,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她话是这么说的,事实上却还是不相信,因而一定要对方说出个所以然来。
陆成珺又是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一个药方也是如此磨磨唧唧,可是,让她细细说那缘由,她哪里知晓呢?于是不由得皱眉,极力思索解决办法!
然而,就在这个空当,诸位太医已经等不及了,有的贵女更是出言嘲讽,“陆小姐,听闻这方子您只用了一夜,便写了出来,可是我等却花了十数日才研究出一点儿眉目来,由此可见,陆小姐的医术甚高,因而,还请陆小姐不要藏私,悉心赐教才是啊!”
她说的是赐教之言,但是口气却是讥讽不已,众位贵女听闻也是捂嘴轻笑,显然觉得陆成珺不过是想要出出风头,压他们一头,可惜却没有真本事,只有被嘲笑的份儿了!
陆成珺的面色突地一变,她如何听不出这些人在讥讽她,肯定是嫉妒她这么快便拿出药方,压了他们的风头,但是,她的确是说不出缘由来,这可怎么办呢?
而这时候,突然有个好听的声音自那屏风传出,“这个方子,我倒是觉得颇有道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望向那人,就连上首的皇帝也是如此,陆成珺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那人,却只见一抹纤丽的声影,声音清越动人,“陆小姐的第一个方子开的是生石膏、杏仁、半夏、厚朴、知母、竹叶,而生石膏可以清热上渴,而杏仁止咳平喘,再辅以竹叶,正治阳虚,如此可见,此方甚是对症啊!不知我同陆姑娘可是想到一道去了?”
陆成珺只看过几页医书,她对针灸倒是十分了解,对这些药材只是听过一些,哪里知道那位小姐说了什么,不过看对方说的十分有道理的样子,便道:“赵小姐真乃是成珺知音,句句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了!”
她说完这话,有种放松的感觉,然而,却迎来一阵的哄堂大笑,“哈哈哈——”
众位贵女竟然笑得前仰合后。
姜思宁坐在一旁,嘴角满是嘲讽。
第136章 欺君之罪
陆成珺不明所以,但是,隔着那屏风,她看不清众贵女们的神色,却只见上首的皇帝以及姜贵妃一脸狐疑的表情,显然也不知道贵女们究竟在笑什么。
陆成珺愈发狐疑,正待细究,却听那位性子一向敦厚的赵小姐咳嗽一声,道:“咳咳……你等这是作甚,看不懂陆小姐的方子竟会胡笑,我的话还未说完,你们且听着!”
她的表情好不严肃,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然而,众贵女却是捂着帕子,极力撑着,也竭力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陆成珺挑眉,莫非这位赵小姐说的甚是有理,所以,将这些高傲的贵女们说动了?
就是皇帝和姜贵妃也是如此认为,于是皆望向那赵小姐,只听对方又道:“这第二个药方,写的是患者形瘦似鹤,精神萎靡不振,虚弱不堪,口干口渴睡不着,这么多的症状,陆小姐的方子只写了龙眼、西洋参、熟地、龟板……这个,咳咳这个西洋参乃是补气热性之药,同这龙眼补血补正正好相辅相成啊!不知陆小姐觉得我如此解释,可是妥当?”
她这话说完,整个殿中瞬间一静,自然也有贵女要忍不住笑出来,但是他们还是极力忍耐,陆成珺蹙眉,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却半分也听不出来,于是道:“赵小姐说的甚是有理。”
这话方才落下,贵女们再也忍不住,竟然不顾大家小姐的仪态,笑的只前仰后合,姜思宁笑得拍桌子,其他的贵女连茶水都喷了出来。
然而,皇帝和姜贵妃还是一脸的不解,就是独孤衍也是狐疑不已,他仿佛猜出来这些贵女在取笑陆成珺,但是对于医术,他并不通晓,实在也没有听懂。
而这时候,贵女们终于笑完了,姜贵妃在忍不住问道:“不知诸位为何发笑,可否为本宫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