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嘉义等几人隔着一点距离围着中间的石匠。看匠人那双粗糙的大手,一手握着石料,一手用铁锤用力一击,原本结实的石料立刻散碎开来。
那双粗糙的手摸了摸碎开的石料,又转向另一边的小石块,但那边的石块颜色瞧着奇怪,只被那大手一捏,就成了粉末和草根状。
石匠抬起头,粗声粗气道:“前面大块的石料是正常河堤的硬度,后面那个连土房子都不如,但是掺和了一些凝石粉和石粒,防水也不差,只是受不得大水冲击。那想法子换石料的人,聪明倒聪明,可惜没用到正途上去。”
这结果和料想中的没差,当下众人就骂骂咧咧起来,倾泄着心中的怒气。
谷嘉义捡了两个小石子,平静地退出了人群。
路上有人打招呼,也得了他的笑脸,仿佛心里无波无浪似的。只他自己知道,心里的重重心思。
他还记得,三年后河堤全面溃坏的场面有多惨烈,几乎小半个江南都毁在了那一场洪灾里。
不,那洪灾其实也不是罪魁祸首,前面些年份里,就是比那样大的水患,也没有这样的伤亡和损失。最大的罪该那些经年昏庸的官员、该那些死扒皮的富商、该是那粗制滥造的河堤来背。
天灾不可免,人力却可救。
肃清了这浑浊官场,才是最好的治根办法。
只是当年林珵的大刀阔马,背后有着整个朝堂和百姓怨愤的支撑。而如今的林珵,背后真正能依靠的,只有他们这些知道实情的小人物。
手握万千兵权,一言镇江山。在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之后,谷嘉义咻地冒出这念头。
若是他手里握着兵权,林珵要做事,又何必受这些掣肘。
他几乎已经能看到到未来的日子里,爱人要面对的风和雨,除了一起面对,他还能如何?
谷嘉义快走两步,好像就此抛去了那些担忧,大跨步进了林珵的院子。
八喜脸上挂着笑,见到谷嘉义进来,把怀里揣着的九宝塞给他,丢下一句“谷大人您帮忙看着”就一下跑远了。
九宝吱吱叫两声,毛茸茸的身子打个转,咬上谷嘉义的衣袖。
小小的一团,大半年也不见长长,谷嘉义看着手里的小东西摸一把光滑的皮毛,随它吱吱叫着蹂.躏衣袖处。
见了林珵,才问道:“八喜把九宝塞了给我,还笑着跑了,有什么高兴的事?”
林珵放下手里的笔,身子后仰,抬着脸看谷嘉义。
不远处的男人一身黑衣裹着精干身躯,腰间一柄长剑,若是他没看错,勒出弧度的腰带里还裹着一柄软剑的剑刃。气势冷凝,粗看还有几分吓人。只是眼下所有气势都被他手上放肆的九宝给破坏了。
他打量间,谷嘉义就走近了,把手里作乱的小东西伸手递出去。
林珵双手接过九宝,“抱抱怎么了,这可算得上八喜他弟弟了,照顾得皮光水滑,比伺候我还用心!”
谷嘉义哪里不知道他比起八喜来,喜欢这小东西的程度也不低。爱屋及乌的念头早被在心里猜测过千百遍。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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