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武看看身边左右没人,拉过曾颜良,神神秘秘的问,“颜良,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我们一起查过的那个案子?”
曾颜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赵寒武说的是什么。
两年前,正好是冷轩蓉他们父女到衲岩县的时候,曾颜良和赵寒武,还有在官银被劫事件中死了的那些兄弟们一起查了一件算的上大案的案子。
衲岩县这个地方,周围有山有水,是个绝佳的住所,但那凤泉岭纵深千百里,就连最有经验的老猎人也不敢往深山中走。更有传说,说那凤泉岭最深处隐藏着无数妖魔,人若进去,必然有去无回。
这都是前一辈甚至是更上一辈人传出来的老话,所以像曾颜良这个年纪的人有意无意的都会对那山岭产生敬畏。
但山大了什么鸟兽都会出现,这样的深山之中又隐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初曾颜良和赵寒武他们就是接到有人报案,说是凤泉岭上,归衲岩县管辖的地界中出了一伙强盗。
那时梁秋荣刚刚上任不长时间,接到这样的案子他也不太清楚应当如何处置,身边执笔的师爷说差人去查一查就可以,梁秋荣便派了曾颜良赵寒武他们去查探。
衙差们查了几天,在山岭周围找猎户们打听,发现他们确实发现这山中似乎突然来了生人,不过这群人到底是不是强盗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冷承戚带着冷轩蓉到衲岩县来的途中遇到过强盗,这件事被曾颜良他们知道之后,曾颜良才会去找他们父女二人。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就此结识了。
不过这件案子却一直没有什么眉目,曾颜良记得后来他们似乎找到了什么线索,但是这些线索上报上去之后……
想到这里,曾颜良双眼一亮,他望着赵寒武,压低声音问,“我记得当时这件事被梁三公子揽过去了吧?”
赵寒武使劲儿点点头。
当初梁三公子似乎是闲的无所事事,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独自带着行李到凤泉岭中去查探,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之中,县衙的衙差们没少了讨论梁家的态度。儿子到深山中下落不明,这一家人竟然没有一个追问一句,更没有人表现出任何担忧。
直到梁三公子平安归来之后,这些人才从梁家以前的下人口中得知梁三公子是一个谁都管不了,谁都没法理解的怪人。
赵寒武轻声对曾颜良说,“颜良你还记得么?当时梁三公子去凤泉岭的时候是赤手空拳只带着一个随身的小包裹出去的,可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却戴着一把佩剑。”
曾颜良当时把精力全都投到冷轩蓉身上了,哪里会注意到这么细致的事情?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了。
赵寒武咂巴一下嘴,“我可是记得清楚着呢。那柄长剑剑鞘上还镶着几颗宝石,当时我还跟兄弟们逗乐子,说人家梁三公子拿的那一柄长剑就够我们吃喝一辈子了……后来我发现那柄长剑被梁三公子插在他那竹林院中来着,不过镶着宝石的剑鞘却不知道被他放在哪儿了……”
赵寒武越说越来劲儿,他悄声对曾颜良说,“其实当时我就怀疑啊,说不定那凤泉岭上真的藏着什么人。但这些人一定不是衲岩县的强盗,他们说不定是在别的地方做了什么案子,然后跑到凤泉岭中去躲避。梁三公子那次上山,说不定就是找到了他们,那柄长剑,说不定也是从他们那里得来的。”
曾颜良以前还真没发现赵寒武这小子头脑转的够快的,他这些猜想倒也算得上合情合理。
凤泉岭上要藏人,别说是一个两个,就是来了百八十万,只要往深山里面走,估计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没什么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说,梁三公子现在又想起那些人,他上凤泉岭找那些人了?”曾颜良还是有些疑惑,按照赵寒武的推测继续下去,估计是要说今天曾颜良看到的那些人有可能就是当初隐藏在凤泉岭上的强盗了。可如今形势如此险峻,尤其是对他们梁家而言,简直就是站在悬崖边儿上了,梁三公子还去找强盗做什么?
这一点,赵寒武自然也解释不了。不过对于梁三公子近日行动的猜测,赵寒武还是很有自信的。
“绝不会有错。”赵寒武说,“不管怎么样,那梁三公子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颜良,你们千万要小心。”
曾颜良点了点头,又问赵寒武,县衙中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赵寒武苦笑一下,对曾颜良说,“上面来的那位郡太守贺大人你知道吧?他不是要查河工那边的事情么?哼。梁秋荣做的那些勾当,就算是没人来查,下面的人不是也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么。现在梁秋荣整日愁眉苦脸的,似乎在想办法抹平河工那边的事情。”
曾颜良闻言也冷笑一声。
武明郡所有下县的河工都有事儿,不单单是他梁秋荣一家这样。正因为如此,梁秋荣怎么也不会想到贺笠靖会用这件事情来查他吧。现在再想抹平那些事情,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了,现在梁秋荣除非是出了什么奇招,不然只怕难逃罪责了。
“梁家那个一直埋头读书的大公子,已经启程离开衲岩县了。说是要去皇城准备参加科举考试,但是谁看不出来啊?就是梁秋荣怕自己完了拖累儿子,先把他给送走了。梁家那二儿子和河工那边的事情难脱干系,估计是跑不了了。只剩下梁三公子,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赵寒武对梁家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头顶县令换了,他也还是继续做衙差,所以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只当做是闲话聊天。
两人又聊了一阵,等到掌灯之后,曾颜良便与赵寒武出了小酒馆,各自离开了。
曾颜良没有急着回冷家老屋,而是趁着夜幕掩护,悄然去了染尘书斋。
一到书斋附近曾颜良就发觉了,周围监视着这座书斋的人,不是一般的多……
如此明晃晃的监视,就算是曾颜良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暗叹,那王爷杜亦霖如今怕是也不好过吧。
想到这里,原本心中积压的火气,也稍微消散了一些。
曾颜良提起一口气,点脚上了房顶,穿墙越脊,仗着他对染尘书斋熟悉无比,顺利绕过了所有监视的人,跳到了书斋院中。
巡视的亲卫马上就发现了曾颜良,曾颜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院子外面。巡视的亲卫马上明白,曾颜良这样回来是为了躲避外面那些人的耳目。
“王爷睡下了么?”曾颜良压低声音问。
巡视的亲卫摇摇头,有些担忧的对曾颜良说,“听说昨天王爷对冷姑娘动了怒,你这个时候过去,王爷未必能见你啊……”
曾颜良苦笑一下,又叹了一口气,拍拍那亲卫的肩头,冲他身后的兄弟们抱拳打了招呼,然后大步朝前面院子走去。
染尘书斋前面院子中,灯火通明。
曾颜良径直走到杜亦霖休息的房间门前,沉声道,“王爷,曾颜良求见。”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屋中传出杜亦霖的声音,“曾颜良啊……进来吧。”
第九十九章 命攥谁手,命又何偿
第九十九章命攥谁手,命又何偿
曾颜良推门进了屋子,发现杜亦霖面无表情的坐在桌案后面看着桌上的奏章。
曾颜良每次来见杜亦霖,似乎第一眼见到的都是这样的情形。杜亦霖桌上堆的像个小山一样的奏章似乎从来就没有减少过,而杜亦霖看那些奏章时的表情似乎也从来就没变过。
听到曾颜良进来的声音,杜亦霖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冲他招了招手,示意曾颜良过去。
曾颜良关了房门走到桌边,低头看一眼桌上的奏章,上面似乎有几处红色的朱批,但写的什么却没有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