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裕唇边的热气吹到薛嘉的耳孔里,饶是薛嘉和顾怀裕几年下来,耳垂也禁不住微微泛红,心里微微觉得羞耻:“你别说了。”
顾怀裕却像是忽然发现薛嘉玉白的耳朵泛起一层红一样,不但没有停手,反倒对着薛嘉百般揉搓,又是亲又是揉,语气轻得好像要化了一样:“我刚刚就不应该给你换衣服。我这会儿就后悔了,都白白地做了无用功。”
随后顾怀裕就把薛嘉整个人都压倒在榻上。
手足相抵,乌发交缠。
鸿嘉十四年秋,虞承帝为嫡长女宁熹赐婚新科状元傅君华,在殿试后进士授官时特意许傅君华入主刑部,授傅君华五品刑部郎中,并在皇城外赐下宁熹公主府,调遣内务府准备宁熹大婚事宜。
之后承帝在国子监设立女学,提拔望京八大学院中的麓山学院里颇有口碑声誉的女夫子谢骏担任国子监女丞,并任命宁熹公主为国子监女学主簿,担任谢骏的副手,辅助谢骏处理女学相关事宜。
设立女学的措施在后来看来无疑是虞国推行女官制的第一块基石,为女官制在虞国的推行走出了第一步。
承帝先后发布的两道消息在朝野上引起了一定的震动,朝臣中有人持有反对意见,声称傅君华已为驸马,应当担当清贵闲职,不应出任实职插手政务;而宁熹公主尚且年幼,又如何能以公主之身担任国子监主簿一职?况且在国子监设立女学一事自开朝就从未有过,更遑论还应允出身寒门的女子与出身大家的姑娘同处一堂学及一处,岂不荒唐?
凡此种种,在承帝在朝堂上宣布要册立储君时达到了最顶点。
谁都知道,承帝中意的储君是方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周宸。而大皇子周宸无论是从出身还是能力上来看都要胜于他的几个弟弟,不论立嫡立长,册立周宸为太子都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的。
然而之前承帝在朝堂上颁布的几项政令已经惹恼了以萧党为首的一派官员,册立储君的提议刚刚提出来,就引起了萧党一干官员的反弹。朝上还有官员老调重弹,以承帝正当壮年、而大皇子年龄尚幼资质未明应当再看几年来推脱,与同意册立储君的一派官员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毕竟再等几年,萧贵嫔膝下的皇子也就到了可以入朝参政的年纪。
就在这个时候,承帝在朝堂上把一个青璃镇纸给扔了下去,当朝发怒,对着朝下一干官员道:储君册立是为国事,也乃朕家事。立嫡立长,周宸都名正言顺实至名归,尔等不允此议,是想谋朝篡位耶?
朝堂下顿时一片寂然,鸦雀无声。
无人敢开口应诺。
正当此时,今日特意上了朝堂的宗人令端老王爷历数祖宗家法,并例证种种以证实周宸资质,表明周宸堪为储君,册立太子无可非议,最后长拜于地,附议承帝册立周宸为太子的决定。
有承帝发怒在先,端老王爷出头在后,顿时没人敢再悖逆承帝。
承帝最终一锤定音,当场就下了册立太子的诏书,正式册立嫡长子周宸为储君,并于十一月二十七举行太子的仪式。
只是还没等册立太子的仪式正式举行,在大虞西北一带就爆发了雪灾,大雪崩山,房屋垮塌,灾情十分严重,西北一带黎民百姓饿殍遍地,哀鸿遍野。
整个望京为之震动。
第77章惊案
天际有大片大片的云在翻滚,浅灰泛白的云团翻涌在浅蓝色的天空之上,一刹那有呼啸着的风吹涌着在云下肆虐,一瞬间又翻涌回了天边。
午后薛嘉刚刚打开窗子,就感到一阵风扑面而来,把他的头发都吹到了额后,一头长发在他身后飞舞,在半空中跳动着纠缠,和风交缠在一起。薛嘉闭上双眼,任凭面孔安静地被风吹拂,刚睡醒的惺忪被这场风尽皆吹散。
吹了一会儿冷风,薛嘉感觉清醒得差不多了就把窗子关上了,随后走到案边拿起了云城那边的账册。这次送来的账册是云城盛世酒楼那面的。前两年盛世酒楼因为得罪了权贵,把酒楼低价脱手出去,只求能保全酒楼的这块牌匾。当时有好几家人也同时盯着这家酒楼,最后还是被薛嘉提前一步知道消息把这家酒楼拿下了。
现在管着这家酒楼的是李万扬。
说起薛嘉得来内部的消息还和这个李万扬有关。当初顾怀裕带着薛嘉去过一次盛世酒楼之后,薛嘉认识了李万扬,进一步认识了李万扬的夫郎林昕。两人相时不久后性情颇为投缘,林昕性子直率,而薛嘉正好性情温和,和林昕的性子正好互补,两个人虽身份不同却很是谈得来。两人关系渐好之后,薛嘉知道林昕和原先待的那家成衣店的老板有些龌蹉,便先给做衣服的林昕揽下了几单活计,随后又凭着这个给林昕在顾家的成衣铺里找了个报酬丰厚的事情,成衣铺的人知道林昕的本事倒也没什么不服气的,林昕在顾家的铺子里倒也很吃得开。为此李万扬很是感激薛嘉。
后来李万扬知道自家酒楼要变卖了,酒楼老板要收拾行李带着家人回老家去,还没等其他人先下手,就提前一步告诉了薛嘉。薛嘉知道这事后动了心思,想把盛世给盘下了,就去问了问顾怀裕。顾怀裕对此自然是无不赞同的,当即在两方约好时间订好地点后,领着薛嘉上盛世去谈判。
倒是这个李万扬,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大笔钱,虽然不能把盛世全都盘下了,但李万扬却又拉拢了薛嘉,两个人内部协商好了,之后两方一同盘下了盛世。最开始的时候薛嘉还和李万扬一起管理一下盛世的事情。后来薛嘉手头的事情多了,就把盛世酒楼的事情全都交给了李万扬来处理,只要薛嘉的人每个月月末核对账目即可,薛嘉为此还让出了一分利去。
这几年下来李万扬不仅把这家酒楼做的蒸蒸日上,手底下还蓄积下了不少产业,可见是个极其能干的人,薛嘉也就没怎么在这家酒楼上再操心。只是等一个季度的帐理清了,让留在云城那边的人把帐目给他送过来让他过过目也就是了。
翻了一会儿云城那边的账目,薛嘉拿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又觉得有些倦怠。
果真入了冬就忍不住天天发困。
薛嘉有一头没一头地走神想着,正当这时,外面的门被小声推开,已经嫁给长贵做了妇人装束的丹娘悄声走了进来,走到薛嘉面前道:“夫郎,他们从外面回来要见你,说是京郊学堂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薛嘉的困意一瞬间不翼而飞。
薛嘉霍然从靠椅上立起身来,匆匆外外面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往门口走去的脚步忽地一顿,随后又倒着折返回去,朝着内室走了进去。
丹娘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带着几分了然地微微垂首。
薛嘉走回了内室的床边,看着这会儿还在床上歇晌、睡得迷迷糊糊的顾怀裕,神色变得十分柔和。昨晚上顾怀裕回来得有些迟了,他也是入睡后才隐隐感觉到顾怀裕到了床上,但那会儿他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也没和顾怀裕说上几句话。第二天一早顾怀裕倒是例行早早地起来了,只是大约到底还是困,到了午间歇晌这会儿睡得很严实,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