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元回到了桌前,面对一桌子的酒菜,拿出了袖子里的药瓶。
现在周围没有人,是下毒的最好时机。
瓶子里面的毒,无色无味,一滴足以致命。
水若元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雪儿,可儿,流师兄,立大哥......
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几个人,虽然来历各不相同,却阴差阳错一路同行。这一路经历了多少事,共度了多少时光。在军营里,大家为了疫情,为了救人,多少日夜不眠不休,翻了多少医书,熬了多少药材......而她即将毒死的,正是往日在她面前活生生的蔺王殿下,那个始终带着半边面具,眼神却总是看着雪儿的蔺王殿下。
她的左手,是等着她期盼着她能够成功的家人,她的右手,则是这一路上扶持陪伴,心心念念的朋友和爱人。
眼泪模糊了双眼,这种两难的抉择,她水若元的心又不是铁做的......
鼻子酸了,喉咙也有些哽咽,眼泪更是不值钱一般往下流。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容易哭的女孩儿。
如果不做,那么家人呢,难道要叫父母的一切功亏一篑吗。
她向来是听话的,母亲对她那么好,她不能背叛母亲。
担心众人很快就会回来,水若元情绪稳定了一下,抹了一把眼泪,深呼了一口气。
如果有报应的话,就叫老天全都报应在自己头上吧。
水若元拔开了药瓶顶端的红塞子。打开了她早就买好的桃花酿,这种桃花酿是一小罐一小罐的,一人一罐正正好。水若元先是将天星草丹扔了进去,看着浅褐色的但要一点点在酒中融化,一时间又情难自禁。
她是恶人,她是坏人,如果死后阎王要叫她下油锅去,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她水若元,认命了。
水若元把药瓶举起来,无色无味的液滴从瓶口流出来,在瓶口欲坠未坠。
瓶口下,就是她为君北冥准备好的那罐酒。
眼见着液滴将要坠下,门外突然传来驿站跑堂的声音,“客官您回来了,欸,您朋友已经回来了,早已布置下了酒菜在里面等您的,快请快请。”
随着跑堂的声音响起来的,是杨立的脚步声,她不会听错。水若元慌忙把药瓶收起来,那滴未坠下的毒液始终是没进到小罐里。
刚把药瓶收进袖子里的下一秒,杨立就走了进来。
水若元兀自镇定,换上笑脸,“立大哥你去哪了,我刚刚去楼上叫你,推门才发现你不在。”
“我没走远,就出去逛了逛,就回来了。”杨立将手中的东西收进怀中,看了看桌上那几罐桃花酿,“元元这是打算一醉方休?”
“没......我看着酒新奇就想买回来尝尝,谁知道店家自己的酒闻起来也不错,我就想着既然店家都准备好了,那我买来的桃花酿就先不上桌了。”水若元有些慌乱的盖上了盖子,将几罐桃花酿放回了托盘里,“我......我先放回房中,再去看看可儿有没有找到雪儿他们。”
“元......”杨立向叫住她,水若元却没听将小跑回了房间,看着水若元落荒而逃的背影,杨立有些无力的垂下了手。
他先前在杨流的劝说下出去散散心,买了些东西,想着早早回来给水若元看,却不料正好看见了水若元满脸泪水的往那酒罐子中放入了什么东西,他正想离去想法子,却被那小二看见,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