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芸抹了眼泪,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喜鹊,我没事。”
喜鹊听了,心中更加伤心,瞧着小姐的样子,哪里是好的,定是安慰自己。
此次来兰若寺,襄芸是为去世的娘祈福的,未想到遇到此等祸事,丞相府得了消息,便立马派人来接。路途不算近,却也要次日才能来了。
幸好,兰若寺着火的地方是香客的南边,北边还是有地方住的,喜鹊请襄芸委屈一夜,安慰她明日就能回去了。
委屈?
襄芸冷笑,这点算什么委屈。
“小姐,你身上有许多的擦伤,都是奴婢的错,让小姐受苦了。”为襄芸清洗的时候,喜鹊又忍不住落泪了。
“无妨,皮外伤总会好的。”襄芸见喜鹊哭的伤心,安慰了几句,心中也柔软了许多,她知道喜鹊是真的担心自己。
擦伤算什么,她的脸都毁了……
襄芸想到此处,忽愣了一下,颤抖着双手轻触了下脸颊,然后有些欣喜的把脸摸了一遍,“喜鹊,把镜子拿过来!”
镜中的女子,面容姣好,虽未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但也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清秀女子。
襄芸有些痴傻的抚摸着脸,随后仰头大笑,再次笑出了眼泪。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她原来十五岁的时候,也遇到了这场大火,虽捡回了性命,但却彻底毁容了。
丞相府的嫡女又如何,毁了容,她饱受人世间冷暖。
在最绝望的时候,她遇到了不嫌弃自己的龙允啸,再次感受到了温暖,冰封的心,再次被融化。
未想到,龙允啸不知什么时候与襄秋清勾搭在一起了,这对狗男女!
“小姐,您别哭了,奴婢也会想哭了。”喜鹊给襄芸擦了下眼泪,生怕小姐有一丝的想不开。
襄芸轻笑,道:“喜鹊,你不知道,我是心里高兴。”
☆、第二章 虚情假意
兰若寺靠近京中,香火鼎盛,乃是朝中贵妇喜去之处。此次突发大火,大理寺立马派了人来彻查此事。
“小姐,到了。”喜鹊低声提醒襄芸,做好准备。
襄芸缓缓睁开眸子,端坐在车中,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
她前世能够扶持龙允啸那个小人登上宝位,今生也定可以让这些人永世不得翻身!
襄芸再一次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蔺芸阁,此时却是另一番心境了。
“若是有人问你我的事情,你就说面上瞧着不出,但内里却难以表述。”襄芸靠在床上,给喜鹊发出了第一道命令,她知,母亲定会派人来打探的。
喜鹊微怔,抬头想多问几句,恰好对上襄芸波澜不惊,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心中那点疑问忽就不重要了,小姐既然有了这样的吩咐,她下去办就是了。
“是。”
襄芸眼底滑过一丝柔意,喜鹊是个忠心的好丫头,她一定会好好对喜鹊的,绝不会再像前世那般让喜鹊惨死!
不出所料,未过多久,喜鹊就来禀,有人来向她打探小姐的状况了。
“甚好。”襄芸眼底尽是嘲讽,她前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觉得林熳如时常派人来问她的情况,是关心她。活该前世被林熳如、襄秋清这对母女耍的团团转!
“小姐!依着奴婢看,您与夫人、二小姐毕竟……”喜鹊欲言又止,到底狠下心来,闭上眼睛,“毕竟是隔了一层肚皮的,眼看着您也大了,要多多留些心眼,为自己打算。”不管小姐会如何生气处置她不懂规矩,她还是要说。
表面上夫人与二小姐对待小姐是母慈女孝,姐妹情深。可实际上呢,下人对小姐的态度是越发的不恭敬了!
“小姐,奴婢不是挑拨您与夫人、二小姐的感情。奴婢……”喜鹊睁开眼,瞧见襄芸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打了个寒颤,连忙跪在地上。
襄芸纤细的食指点在唇瓣上,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珠帘碰撞的声音,喜鹊慌忙站起来,垂下脸。
“你这丫头,不早点告诉我母亲与妹妹来了,我在床上不方便给母亲行礼,是个什么样子!”襄芸横眉冷对,语气加重,喜鹊不着痕迹的抖动了一下,这一切都被进来的林熳如、襄秋清看在了眼里。
林熳如哪里能当没听见,忙上前,顺势坐在床边,握住襄芸的手,说:“芸儿莫生气,我知道你是个孝顺规矩的,你受了伤,该是在床上好好休息的,那些虚礼就不用了。咱们母女,何必拘泥那些礼数?”
后又扭头宽慰喜鹊:“我也知道你是个关心主子的好丫鬟,你们主子定不会怪你的。”
襄芸热泪盈眶,握住林熳如的手,心有余悸的说:“我知母亲心疼我,可父亲是丞相,外头有许多人盯着呢。那兰若寺的大火太恐怖了,幸亏我所在之处有水源……我向母亲请罪。”说着说着,泪就落了下来,襄芸一脸悲伤欲绝的模样,恨不得马上死了去。
襄秋清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喜意,那张美艳的脸也忍耐了一下才没笑出来,她盼着这一天可许久了。
“芸儿莫怕,宫中的御医一定会治好你的。娘那儿有几瓶治疗烧伤的好药,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你此番是受罪了,还向我请什么罪?”林熳如红着眼把襄芸搂在怀里,心疼的不得了。
“姐姐别哭,妹妹那里也有几瓶去疤的好药,都给姐姐。”襄秋清掏出手帕给襄芸擦眼泪,一脸同情。
襄芸把襄秋清的手帕拿过来,抹了几下脸,哀痛道:“母亲见笑了,芸儿不能向母亲请安行礼,乃是一罪,固然是要请的。”那手帕就又顺势塞到了襄秋清的手里,见她好不容易忍住没丢出去的模样,心中冷笑几声。
这就觉得恶心了?
她现在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前世受到襄秋清所赐的侮辱,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千刀万剐,却还是要忍着。
林熳如到底掌管中馈多年了,马上反应过来,道:“你受了伤,不能起身行礼乃是常理。清儿,你可要好好学学你姐姐,在家还好,到了外头可别丢了人,到时候哭着回来。”
襄秋清不好意思的扭捏一下,似是被母亲打趣的害羞了。
“还有,方才母亲与妹妹误会了,我身上没有被烧伤……”襄芸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林熳如怀里起来,“我见母亲来了,情不自禁就哭了出来,想要撒撒娇。我就是有些擦伤,火辣辣的疼。”说着露出了手臂,果然破皮了,可比起烧坏的那种,实在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