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被她哭的完全没辙了,她都是他孩子的娘了,自己却还是跟个孩子似的。并且,有这么个心性的娘亲,他也顺便同情起他未出世的孩子来。
“我不想生了,你来生吧!”
也没有被刘恒安慰到,林喻乔还是充满恐惧,又怨起他这个罪魁祸首来,边拍着他的胸膛,边哭道。
都要被她任性的话气笑了,刘恒抓住她的手一同按在怀里。现在孩子都在她的肚子里快长大了,是想不生就不生的事么。
他不是没经历过孕妇,但是王妃,江侧妃都表现很正常,甚至都贤惠的主动表示自己在孕期没法伺候,晚上从来不让他留宿。
反正刘恒不记得有人担心或者害怕过,都是满脸喜悦的等着孩子降生。
没人有她这么能折腾,刘恒现在觉得头都大了一圈。
“别乱说话,听到没有。现在孩子都能听到你声音了,你说不想生了让他听到了,他不来了怎么办。”
拉着林喻乔的手,一同放在她的肚子上,刘恒循循善诱。
像是感觉到母亲的害怕,林喻乔觉出肚子里有了轻微的胎动,她的眼泪又哗哗的留下来。
“我生了,你会喜欢他吗?”
刘恒也感觉到了孩子的动静,还没等出声,手背上就滴上了她的泪。
“自然是喜欢的。”
听了他的保证,林喻乔才算有一点放心,她的孩子一定要过得好,爹疼娘爱的,这才不枉她冒着生命危险将他带到这个世界。
她努力放缓呼吸,停住眼泪,偶尔间歇还是一抽一抽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刘恒心里有些酸软,耐心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心里想着,她大概真的是害怕吧。
“要不,让你娘多来看看你?”
最后,刘恒想起陈良侯夫人,觉得是不是让她来多来看看,能让林喻乔心态好一些。
听着刘恒的话,林喻乔忙不迭的点头。
之前李氏也来看过她,但是到底不是很方便,不能经常过来。每次来都要先去太子妃那里,时间也不能呆的太久。
但是现在刘恒答应让李氏来了,那她就不怕太子妃有意见了。
“你啊!”
点了点她的鼻尖,刘恒小心的揽着她一同躺下。这下该安稳睡了吧。
“子平,你还没说到底会保大还是保小?”
刘恒:“……”
林喻乔也没坚持让刘恒回应,只是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咬耳朵。
“你一定要喜欢他。要是我不在了,也一定要多关心他。我爹虽然对我们不公平,可是对大哥是真的很好。”
“不许再说这些了,听到没有,再胡思乱想我真生气了。你现在就好好养好身子,等着平安生下孩子。”
被她整的无力了,刘恒心累的无以复加。对付她一个人,比朝堂上乱线一样的各种杂事还让他觉得费脑筋。
想起陈良侯和林喻琪,刘恒心里就膈应的慌。
“你爹对你大哥那叫好?你们家能出你二哥这样的人,我才奇怪呢。”
同样是作为父亲,刘恒对陈良侯满心不屑。
没能耐,眼界短浅,偏心也就罢了,教育出林喻琪那样的儿子,还拿着当宝,最后宁肯让孙子承爵,也不给其他儿子机会。这样自绝后路的蠢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歹竹出好笋嘛,除了我大哥,我们几个兄妹随娘,都不错。”
顺带捧了一下自己,林喻乔暂时注意力转移到了娘家人身上。
侧身换了个姿势,她闭上眼睛,睡前想起就要见到母亲了,心里仍是雀跃不已。
上次,她二嫂和李氏一起来看过她,告诉了她府里众人的情况。
自从她二哥搬出去后,李氏在林喻城那里过的舒心又滋润,终于能够脱离林喻琪的阴影了,她有种熬出头的感觉。
祖母张氏年纪大了,自从心爱的孙子病逝后,人就糊涂了,现在侯府的庶务,就是二婶何庆芳打理。盼着这么多年,侯府终于轮到她做主了,可是何庆芳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她的女儿们都出嫁了,没有儿子,她自己也和二老爷离了心,何庆芳如今整个人都没了盼头,只是硬撑着不想让蒋氏得了便宜。
可是,她在侯府里捞够了油水,还没等攒着给自己的女儿捎去,就被一直盯着她的蒋氏告发了。
二老爷一向正直,尽管自己俸禄拮据,也不愿意多占便宜,现在何庆芳贪墨府里的公账,让他十分没脸,又狠狠教训了她一顿,要不是念在蒋氏一个妾室不好管家,绝对就要再把她关起来了。
蒋氏这些年又接连生了两儿两女,都很得二老爷喜欢,在二房比何庆芳还说的上话。
张氏已经年纪大了,早就不管儿子房里的事了,因此没人能制得住蒋氏,这些年她早就不把何庆芳放在眼里了,甚至还能使点绊子。
要不是二老爷是个坚持规矩的,蒋氏的手还想伸到侯府,在管家权上分一杯羹。
陈良侯在林喻琪死后就病倒了,正是身体需要好生休养的时候,却依然惦记着要好好教导孙子。以后侯府,他一定要交给自己发妻的后代,这些年,陈氏已经变成了陈良侯的执念了。
他强撑着身体,照顾失去父母的孙子,可是兴哥儿自从被林喻琪暴打金氏的场面吓到后,人就变得极其胆小,身边有人说话大点声,都会发抖。
兴哥儿的情况已经不适合进学了,可是陈良侯仍然不死心,坚持要把他送到南麓书院。
知道这个消息,兴哥儿也不敢反抗陈良侯,人还没去书院,就吓得夜夜做噩梦,身体越发虚弱,最后竟病的起不来身了。
眼见着孙子比自己身体还不好,陈良侯整个人没了支柱,又躺会床上。这一年,他衰老的很快,被各种烦心事扰着,竟生了满头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