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被勾起了好奇心,一边给他添茶,一边问道:“哦?何事?”
“回驸马,”窦途压低声音道,“司徒公宋谦与良乡侯宋许,面和心不和!”
宋致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宋家乃世家大族,家父对我尚且薄情利用,世父与家父若真兄友弟恭那就奇怪了!”
窦途笑而不语,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咸宁公主倒是若有所思,想了想,脑海里闪过一丝明悟:“莫非,宋谦在朝堂上认罪,是因为宋许威胁,要他承认?”
窦途抚掌赞叹:“不错,公主英明。”
宋致越发觉得她和咸宁公主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她想不到那么深远的地方,咸宁公主对政治敏感,一下子就猜中了。她向咸宁公主投去崇拜的目光,咸宁公主举起杯子,低头喝茶。
“臣带人摸进侯府,在宋谦房外听见宋许在呵斥宋谦为什么让廷尉的人按兵不动,宋谦明明愤怒,却唯唯诺诺,没有反驳。”窦途啧啧称奇道,“这弟弟逼迫长兄认罪,让长兄舍弃身为驸马的儿子,真是令人吃惊呢。”
“我说家父为何朝堂对质时一言不发,后来认罪失察,逼我坐实罪名。原来他是被世父控制了。”宋致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一脸沉思。
咸宁公主举一反三,说道:“这么说,张贺很可能不是奉大将军的命去查的案,而是良乡侯让他查了,又去捉拿驸马,最后再去当堂对质,坏驸马名声。不管最后驸马会不会领罪,宋谦父子都会在世家中名气跌落,而最有资格挑起家主之位的只剩下了宋许。好一个渔翁啊!”
“张贺是宋家门生,从来就没有背叛过宋家。名上是对付了宋家,实际上只是对付了宋谦父子罢了。他与宋许都得了利,宋许若掌控了宋家之后,那宋家元气大伤,必然会向陛下投诚。大将军那边也钉下张贺这颗钉子,真是妙计!”窦途感慨道。
宋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根本就是宋许和张贺联手的计策,说不定司徒府一把火,也是宋许放的。她和宋谦都被宋许骗了,张贺登门套口风说是宋谦醒了的那天,其实是从宋许那边过来的,十有八九是宋许跟他说的,而宋许在新婚之夜的怪异表现,其实准备放火,看见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趣味。
这个老狐狸!宋致用力地锤在案上,咬牙切齿道。
三人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都在绞尽脑汁希望能够找出宋敏,并且把他抓住。可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要破门口的执金吾带领的士卒,还要破里面层层防护。
“罢了。窦途,你先在这盯着吧,有什么新情况即使回报。本宫看看能不能从执金吾那里入手,把人调走。”
咸宁公主起身,宋致和窦途也都起来,窦途领命后,宋致道:“执金吾毕竟是奉命行事,若要解禁,还需陛下下旨。只是解禁之后,宋敏容易逃脱,不如我们另想办法。”
窦途道:“驸马言之有理。”
咸宁公主颔首:“也只能如此了。”便带着宋致下楼,出酒肆去。
路过食肆时,咸宁公主叫停了车架,吩咐人去食肆中买几个糕点。侍女问要什么口味的,她一时没想到,随意道:“每样各来一份吧。”
第一次见咸宁公主吃外边的小吃,宋致觉得新奇,但是还是奉劝道:“公主府就有做糕点的厨子,公主想吃糕点,不如让他们做,这外面的不太干净,公主身体金贵,不容有失。”
咸宁公主不以为意:“驸马太小心谨慎了,本宫没有那么柔弱。”
见她不为所动,宋致只好退而求次:“不如臣回去给公主做吧,臣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宫中府中的厨子,但自觉还行。”
“哦?”咸宁公主来了兴趣,“阿致居然会做糕点?”
“臣会做菊花糕、红豆糕、蛋黄酥、拔丝糕……”宋致掰着手指头,认认真真地数着自己会做的甜品,到最后她抬起头,无比严肃地道,“臣会的不多就这么几个,但是臣能学,只要有食谱就行。”
咸宁公主一口答应:“好啊,今天回去阿致就试试,做得好吃本宫有赏,不好吃的话——”
宋致眼睛一亮,连忙道:“要不好吃臣罚抄一百遍书可好?”自己提出条件总比咸宁公主提出来的要稳妥一点。
咸宁公主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你耍小聪明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