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公主沉吟半晌,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冲宋致一笑:“当初阿致倒不像颖川人,像是荆州人才是。如今正好还乡,同这些荆女熟读《女诫》,相夫教子,恪守成规。”
咸宁公主是在嘲笑她曾经暴露过这样的观点,与荆州人不谋而合。宋致自知理亏,只能讪讪一笑,不好辩驳。
“这荆州早年有荆王治,后来有荆州刺史。说起荆州刺史,他今年二月曾经上书弹劾长沙王荒淫无度,欺压百姓。朝廷中一度因此要问罪,不过阿父倒是觉得荆州刺史捕风捉影,所以不但没有治罪,反而让荆州刺史不要太严苛,以免被人说欺负陈室宗亲。”咸宁公主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城头上的旗帜,颇为感慨地道。
宋致听她主动提起,联想到那位虎贲郎说的,略不安地想跟咸宁公主说民间流言,不等她开口,身后有人叫住了她们。
“阿致!”
宋致听见,扭头去看,人群中一身黑色襦裙的妱姬带着清奴和几个侍女走了过来,宋致连忙行礼道:“妱姬。昨日还没谢你出手搭救,走得又匆忙,这里先行谢过。”
妱姬爽快地笑道:“我可救了你两次了,你要怎么报答我?”
宋致面色一囧,苦笑道:“是了,两次救命,不敢不谢,不如我为妱姬做牛做马,以报恩德?”
背着手得意一笑,妱姬揶揄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也不要你做牛做马,你跟我回长沙国陪我玩就行。”
“喏。”宋致无奈一笑,拱了拱手。
妱姬说笑着,抬眼才看见站在宋致身边的咸宁公主。只见此人气质出众,唇红齿白相貌堂堂,在宋致身边长身而立,一种贵胄之气与威仪正气玲珑通透,看得妱姬眼前一亮,几乎呆住了。忙拉着宋致,羞涩地低头问道:“这就是昨天你救的家人吗?”
宋致把她娇羞神态收入眼底,心里一咯噔,暗道要糟。她沉吟不语,眼角抽搐着,不知道怎么跟妱姬解释。
妱姬看她不说话,干脆转头对咸宁公主笑,眉眼都飞上喜色和羞怯。她按捺住内心的欣喜和冲动,抬起下巴,高傲地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妻室?”
咸宁公主也在看她,很隐蔽地打量了一番妱姬,唇角一扬,躬身略低头,以示尊敬。“吾姓曲名和,字鸣之,洛阳人。”
“你姓曲,她姓宋,你们是什么关系?”妱姬感到奇怪,说是家人,怎么姓都不同?
“我们是表亲!”
“她是我妻子。”
宋致和咸宁公主异口同声道。宋致吸了一口气,哀嚎了一句我的天,瞪了一眼咸宁公主,怎么连串口供都不会!我们都离婚了还说我是你妻子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妱姬迷糊了,又问了一遍:“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夫妻!”
“她是我表妹。”
两人同时回答。宋致一拍脑袋,心道咸宁公主你倒是长点心吧,坚持一下自己的答案不好吗?以往你都是这么坚持的,怎么临时改主意了!表妹是什么鬼?
妱姬觉得这两人真的是让人生气,摆明是合起伙来耍她。她生气地叉着腰,指着咸宁公主道:“你——”
咸宁公主脸色一黑。
“你闭嘴!让她说!”手指转到宋致脸上,妱姬恶狠狠道,“快说怎么回事!”
宋致见她要对准咸宁公主先是一喜,结果眨眼变成是她,不由无法掩饰地抽搐着嘴角,迅速在脑子里补出一个合情合理完美的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