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欢翻了个白眼,相当不给自家弟弟面子,泼冷水道,“这么冷的天,外头瞎晃有啥意思?”
她最近把亲事给定下来后,愈发讲起了什么妇德妇容,乡下姑娘竟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姜兴本来就跟这个姐姐彼此不待见,怼回去道,“我又没喊你,我喊二弟四妹他们呐!”
姜欢不妨姜兴这么不给面子,跺了跺脚,愤愤道,“随你,不知好歹!”说着就回房了,还不忘朝自家妹妹姜慧招手,喊她一块儿回去。
可惜姜慧是个有奶就是娘的,跟着大姐又没啥吃的,还是跟着大哥好,转头就冲着姜兴卖乖,“哥,我跟你出去,你给我糖吃呗。”
姜兴那叫一个烦,咋自家妹妹这么不讨喜的,无奈这是自己亲妹妹,只能点头,“成,你跟着吧,哥给糖。”
姜兴是哥哥,他领头带着大伙儿出去玩,姜老太自然没意见,不过她还不大放心,特意嘱咐了姜宣,道,“宣哥儿,看着哥哥妹妹点,别瞎跑,天黑了就回来。”
出了姜家大门,村里果然有好多孩子了,家里条件好的,都穿了新衣裳,那些条件不大好的,也都穿的很厚实。
姜家孩子们一露面,最讨大家喜欢的,居然不是怀揣诸多糖糕的姜兴,而是姜锦鱼跟顾衍。
姜锦鱼在村里受欢迎,那是一直以来的事情,她模样好麽,家里娘还是个特爱给她收拾的,干净清爽,小圆脸,还爱笑,不像一般小姑娘那样容易哭。而且自打姜仲行中了秀才,村里的妇人们就没少打姜家几个姑娘的主意,姜锦鱼虽然小,但耐不住跟她差不多大的也不少啊!
至于顾衍,那就纯粹是长相决定一切了!顾衍生的好,还不是一般的那种好看。姜锦鱼努力总结了一下,觉得,顾衍的那种好看,是那种贵气的好看,跟整个双溪村都是格格不入的,迷倒几个小丫头,完全不在话下。
乡下孩子过年玩的东西可多了,尤其二十九刚下了场大雪,雪堆得厚厚的,男孩儿们追着打雪仗,女孩儿们玩的秀气些,用雪捏个兔子啊小猫小狗的。还有玩“官兵与山贼”的,反正大家伙儿就是疯玩。
姜锦鱼怕冷,是绝对不碰雪的,她就坐在屋檐下面,从小荷包里掏一把烤栗子出来,低头认真的剥,时不时往旁边的小顾哥哥手里塞一个,往自己嘴里塞一个,香甜暖糯。
顾衍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不过栗子暖烘烘的,小丫头手指头又嫩,剥得费劲,他也不好意思白费小丫头的一番好意。
不过总不能白吃小丫头的东西,顾衍顺手从雪底下扒拉出一丛草,扯了几根草茎,十指上下翻飞,一小会儿便编了串栗子,递了过去。
姜锦鱼惊喜接过来,捧在手心,仰着脸说,“谢谢小顾哥哥。”
顾衍轻声“嗯”了一句,见她乖得可爱,实在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姜锦鱼的脑袋。嗯,头发又细又软。
疯到天黑,就有家里人找来了,玩在一起的孩子们渐渐都散了,姜锦鱼他们也往姜家走,踩着松软的雪地,脚下嘎吱嘎吱作响。夜空没有星子,雪地照的一片明亮,背后是冷风的呼啸声,听得人脖子直往领子里钻。
姜兴在一边喋喋不休,“刚才顺子耍赖,故意跌跤,我去看他,他还故意袭击我!二弟,明天你可要帮我一起砸他!”
姜宣没认真听,转头对着妹妹细心问道,“绵绵,你鞋子没湿吧?累不累,要不要哥背你?”
姜锦鱼使劲儿摇头,“不用不用,我不累。”
“那行,累了跟哥说,哥背你。”
大年三十要守夜,不过孩子们当然是不用守的,一看天都黑了,大坑上的几个孩子们都迷糊了,一路上最激动的姜兴更是睡得四岔八仰的,长辈们就开始赶人了,道,“回去睡觉去,兜里揣的糖拿出来,可不准带到榻上去,别把被褥弄脏了。”
孩子们一个个被赶去睡觉,顾衍也被姜家大人们嘱咐早些睡,回到姜家为他准备的屋子里,屋里放了火盆,烧得暖烘烘的,被褥也是晒过的,很厚重但是很暖和,就像姜家人一样,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淳朴的热情。
顾衍在榻上躺下,正要阖目睡去,忽然觉得枕头下面有什么东西膈人,伸手往枕下一摸,摸出来一个红纸叠的红包,抖开一看,里头塞了十来枚铜钱。他微微一怔,就听到外头正好传来爆竹声,响破天际一样。
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和很轻的说话声。
“宛娘,你去看看绵绵,我听着动静,应当是没被吓醒的。我去宣哥儿和衍哥儿那儿瞧瞧。”
“嗯,相公,今晚融雪,估计还要冷,孩子那里记得给他们多抱一床被子压着。”
门开了,有人走进来,身上一重,随后传来脚步声和关门声。听着外面的声响,顾衍很快有了睡意。
大年初一早上,早饭吃的饺子和豆包。
大年初一是不出门的,家里的活儿也少,除了姜仲行带着几个孩子看书,就连一向最忙的姜老太和孙氏等人,也都安安生生坐着嗑瓜子,说着闲话。
姜锦鱼窝在她奶怀里,仰着脸听她奶训四叔,“老四,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准备成亲?”
姜四郎是姜老太的小儿子,生他的时候,姜老太都快三十了,所以姜四郎跟几个哥哥年纪差得远,今年二十二,不过在乡下,二十二岁成亲都算很迟的了,也不怪姜老太这样的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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