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倒是想打听,不过看顾衍自己和老太太都是淡淡的,寻思着没赚什么,可光是知道顾衍生母的嫁妆落到顾衍手里了,心里就不舒服,也看继子越发的不顺眼。
顾衍说话素来很得用,吩咐下去没几天,药铺的连管事便送了两盆药苗来了,一盆是白芍药,另一盆则是黑果枸杞。
“都不是什么贵重的,可黑果枸杞明目,这株还是野生的,药效好,药农昨儿才送来的。”
其实,连管事心里也迷糊着,这送人送什么的都有,哪有送药苗的?再一打听,魏老弟那里也得了吩咐,他早先还觉得顾衍年纪小,糊弄一二也没什么,可自打这新主子露了几手之后,他可是忠心耿耿,一点儿小心思都不敢有了。
忙去找魏老弟喝了一夜的酒,才从他嘴里套出了点有用的话来,怕是送给女子的。
连管事这下心里有数了,挑了两盆品相好看,药效也好的,主要一点,好看!
白芍药开花时候那可是一绝,黑果枸杞也是,普通枸杞可是有个“红耳坠”之称的诨名,这黑果枸杞无论如何也差不到哪里去。
药苗,顾衍看了,觉得不错,便亲自去了一趟顾府,借着找姜宣的由头,把东西给送了。
姜宣哪里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好兄弟,惦记上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还毫无察觉看了看那生机勃勃的白芍药,摸了摸叶子道,“绵绵必然喜欢,年恩,送绵绵院子里去。”
顾衍也是才摸透了自己的心思,当然惦记着,想见一见心上人,不过他面上倒是淡然的紧,陪着姜宣闲聊。
“乡试的结果,怕是就在这几日了。你家中继母可又要不消停了。”姜宣摇头替顾衍担心,姜家没有妾室庶子,日子过得很是安生,可顾家那烂摊子,他可是看在眼里,也替自家兄弟不值的。
顾衍一顿,微微皱眉,也是,他的家世,兴许别的府里可能愿意,但对于不愿意高攀且疼女儿的姜家而言,连齐家都不乐意,顾家这浑水,怕是更不肯了。
长辈犹在,分家是不可能的。
法子倒是也有,可还是要从长计议。
“对了,昨日我收了块好墨,等会儿去书房看看……”
“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便看到有人福了福身子进来了。
顾衍觉得有些面熟,想起来,似乎是姜锦鱼身边贴身伺候的小桃。
小桃笑眯眯捧了几碟子的糕点来,道,“姑娘亲手做的糕点,命我送来给公子和顾公子尝尝。”
姜宣笑了,语气还是挺谦虚的,可面上的神色,仍是谁都看得出来是在显摆,“绵绵爱琢磨这些,她自己又吃不了,便每日都便宜我们了。今日这么些样式,看来我们还是沾了方才那两盆药苗的福。”
小桃性子活泼些,且姜家对下人基本宽和,除非真的犯了什么大错的,因此看大公子这样说,小桃就替自家姑娘说了一嘴,“姑娘说了,下晌时候用些糕点才好,否则头晕眼花的,尤其似大公子和顾公子这样日日念书的。”
“知道了,知道了。”姜宣无奈摇头,他心里自然觉得,自家妹妹是关心自己,至于顾衍则是顺便沾了他的光而已。
他可是亲阿兄,待遇自然不一样。
打发走小桃,姜宣回头一看,便见平日里淡漠得犹如没有口腹之欲的顾衍,居然两指捏了一块桃花酥,抬头认真的看着自己。
他道,“宣弟,妹妹的手艺不错。”
其实心里想的是:我媳妇手艺真好。
当然,顾衍一方面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另一方面,也不是故意吹捧。糕点做得入口绵软,并不似别的酥那样用多了猪油,尝起来并不油腻,清甜中透着浅浅的花香,卖相也很好,还能看到软酥皮上的桃花。
顾衍说的认真诚恳,诚恳的姜宣都不好意思伸手了,犹豫道,“顾兄喜欢……等会儿让厨房准备些,顾兄带回去尝尝?”
顾衍回答的飞快,“那倒不必了,这几碟子便够了。多谢宣弟割爱。”
姜宣就这么稀里糊涂,看着平日出手大方的好兄弟,跟谈生意似的,把几碟子的糕点纳为己有了。好似那不是糕点,而是几个庄子铺子似的。
四月末时,乡试贴榜了。
盛京一扫先前因为太皇太后身子不大好的萎靡,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上至大臣,下至平民百姓,都在好奇,今年乡试的案首会是谁?会不会又出什么青年才俊?会不会有前年工部侍郎家那样榜下捉婿的人家?
当然,对于顾家而言,自然更是紧张,紧张的不是别的,是盼着府里的主子能考中举人。
胡氏一大早便起身了,又去佛像前嘀嘀咕咕了半天,求佛祖保佑自家儿子考中,至于继子,最好名落孙山!
一家子难得坐在一起用早膳,因为今日正好轮到顾忠青休沐,因此他也坐着,见素来不喜的长子,一脸漠色,晦气!转眼看二儿子吧,满脸倦意打着哈欠,更觉得晦气!
想训话,转念一想,这乡试的结果还没出来,虽然他觉得自家两个儿子,看着一个能中的也没有,可也不能这么早就灭自家威风,于是把一肚子的话给咽了下去。
胡氏倒是笑得十分灿烂,边夹了个奶馒头给顾忠青,边道,“我昨儿梦见了喜鹊临门,想来是个极好的预兆,今儿拜佛的时候,妾也觉得心安。看来轩哥儿这孩子,这回是真的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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