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9节</h1>
晌午过后,大多数人都已经起身完成作品。
明媚的阳光倾洒而下,映衬着姑娘们娇柔的容颜越发清丽许多。
梁希宜垂下眼眸,不由得心底佩服陈诺曦的统筹安排,竟是把一场普通诗会,组织成科举考试般让参与者心生敬意,无比重视。
梁希宜默不作声的看着众人随同白若羽的发言,各抒己见,安静的聆听。
白若兰悄悄的坐在她的旁边,拍了下梁希宜的手臂,小声嘀咕:“希宜姐姐,出来一下。”
梁希宜怔了片刻,见大家讨论的气氛十分热略,就连调皮捣蛋的秦宁襄都听进去了,没人注意到渺小的自己,索性同白若兰慢慢远离了热闹的人群。
白若兰拉着她跑到冬园门外,抚着胸脯,道:“真是快闷死我了!”
梁希宜好笑的扫了她一眼,说:“你就不能老实待会?我刚才看你在前面作诗的时候左扭右扭,可是被什么难倒了?”
白若兰脸颊微红,道:“别提了,总之我是肯定入不了次试的。”
梁希宜无语的摇了摇头:“你姐姐是判题人之一,怕是为了白家的颜面也会让你撑到次试。”
“啊,不会那么倒霉吧!”白若兰夸张的长大了嘴巴,她可不想再来这受罪了。
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顺着小路向院子中间的湖水走去。
兰秀园最初是一座王府,因为当时的老王爷特别怕热,就在院子里挖池子。后来他的后代依次扩建池塘,形成了如今院子中央的望天湖。夜幕降临的时候,昏黄的月光倾洒而下,整座湖水仿佛被笼罩起来,神秘幽然,湖水波光粼粼,犹如图上的金锭,从佛法上讲,有聚拢财源,福运兴旺之意,便给皇家找个借口收回府邸了。望天湖的四周,环绕着春夏秋冬四个庭院,很是有一番情趣。
白若兰走着走着被脚下什么绊了下,差点摔个跟头。
梁希宜低头看下去,“啊”的一声后退了两步。她急忙回头捂住白若兰想要狂叫的嘴巴,强迫她不许说话,转身跑向东北角的树木之中,躲在一块大后面。
被鲜血浸染的土地上躺着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白若兰浑身哆嗦起来,紧张兮兮的小声说:“我,我们该怎么办。”
梁希宜摇了下头,食指放在唇尖,不过一小会就有脚步声从望天湖那头传了过来。
梁希宜和白若兰脸色苍白,不敢移动半步,听着背后的动静像是在清理两个人的尸体。天啊,他们这是遇到了什么?若是被人发现,会不会被灭口额。= =!
从脚步声来判断,人数大约三四个,今天防护主要是三公主和欧阳灿的人,莫非这事儿和皇家有关系吗?梁希宜闭着眼睛,心底不停的向佛祖祈祷,她过几日一定去庙里烧烧香,贡献香火钱。
对方似乎是收拾完了,耳边传来离开的动静,然后一道纤细悦耳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空场。
“五皇子,你明知道今日我们这里有诗会还故意将人引到此处,留下线索又杀人灭口,可真是对我‘关爱有加’。”女子的声音淡淡的如同平静的湖水,隐隐约约透着几分讽刺之意。
男子没有应声,但是那句五皇子的称呼,着实吓傻了梁希宜和白若兰。完蛋了,居然事关皇子。
梁希宜不敢抬眼去看说话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声音的敏感,她就是莫名的觉得那个女子就是陈诺曦,而且唯有陈诺曦会穿梭于各个庭院,有不被人注意的时间。
五皇子,岂不是如今最受皇帝宠爱的贤妃之子,黎孜莫吗?
“好吧,你定要说不过是仰慕我听说我回京了,迫不及待的过来看我对不对?”陈诺曦紧了紧厚实的袄袍,脸颊的皮肤仿若凝雪,眉眼扬起,目光亮亮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黎孜莫,嘲讽道:“若是此次诗会的防护不是三公主布置,你会将皇帝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弄死?怕是回头还要继续装你的孝子,企图将事情推到皇后娘娘身上吧。”
五皇子穿着一身蓝色长袍,玉面的俊容始终看不出心中所想,漂亮的仿佛湖水般深邃的目光,随着陈诺曦的言辞越来越亮,终于忍不住扬起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
陈诺曦眉头微微皱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你就不怕老皇帝问你为何跑到了兰秀园?明知道这头都是皇后的人还故意贴上来,活得不耐烦了?哦,对了,你就又会把我推出去,思念我,仰慕我,想要看我一眼?呵呵,黎孜莫,你莫要逼人太甚,如果说二皇子对我尚有几分真心实意,你却是纯粹瞎胡闹的。这世上女子也不见得比男子傻多少,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同你明说,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陈诺曦身材虽然不高,却生的玲珑有致,脸颊白如凝雪,映衬着红唇光彩耀人。她如同水中的清水芙蓉,美目巧笑,仿若含情脉脉的看着五皇子,实则是绵绵的恨意狠狠地刺到了对方身上。然后故意妖娆的福了个身,转身昂首离开。
刚刚处理完尸体的侍卫正巧走了回来,站在五皇子身边,抱怨道:“用不用小的找人教训下这个陈诺曦,她太猖狂了吧。”
五皇子黎孜莫随意的摆了下手,望着陈诺曦离去的背脊,嘴唇微扬,道:“我倒是觉得比起母亲寻来的那些美人们,陈诺曦更得我心意呢。”
侍卫一怔,略显担忧的看着黎孜莫,提醒道:“二殿下想要纳陈诺曦为侧妃,我们此时冲上去可不是个好主意,怕是皇上会有想法吧。”一个不争不抢的孩子总归是会更受疼爱的。
五皇子不屑的冷哼一下,俊美的容颜在明媚的日光下越发灿烂如花,自信飞扬的说:“谁说我要同二哥那个白痴争了?陈诺曦这种心高气傲的女子怎么会给人做妾,侧妃怕是她看不上吧。”
“还有,据说皇后娘家的侄子也对陈诺曦倾慕呢,总之我看欧阳家是打定主意同陈家联姻了,就是不知道陈宛如何打算的,有可能找个茬将陈诺曦尽快嫁出去。”
五皇子双手背后,目光炯炯的盯着陈诺曦消失的方向,道:“陈宛就是想要嫁女,总也要有人肯娶吧。反正我们的话已经放出去了,我倒是看看谁敢和我抢。走吧!”他大手一挥,急速离开小路。白若兰长叹一口气,转身就要出去一把被梁希宜拉住了。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果然听见侍卫折转回来的声音,侍卫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他人再次出现的痕迹,方彻底离开。
白若兰脚软的坐在地上,声音哑哑的说:“坏了,我看到五皇子杀人了。杀的还是皇上的人!还要栽赃陷害到别人身上,最主要的是陈诺曦也知道,我,我该怎么办呀,希宜姐姐。”
梁希宜扶着她起身,弹了弹她身上的泥土,道:“这事儿烂在肚子里。”
“可是,可是要是被皇上误会成小表哥的人,害死了他的细作,怎么办?”
梁希宜拉着她快跑离开这里,道:“皇上应该在每个皇子身边都安插心腹,这些人原本都是无害的,或许这两个人被他人买通或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五皇子才会想要除掉他们。在皇上心里,无外乎认为细作是被皇后人弄死的?或者五皇子弄死的?但是因为地点是这里,至少皇后不会往死里调查,她会担心扯上自个的女儿,五皇子这么做也就是搅局罢了,所以你可以烂在肚子里,不是什么大事,千万别同家人说,反而弄的复杂了。”
白若兰拍着胸脯,紧张兮兮的哽咽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简单了。可是听他们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慎人。我好害怕……”哇的一声,白若兰忍不住痛哭失声。
梁希宜无语的看着她,安抚道:“你若是想让事情过去,就要表现的跟没事人似的,现在这幅样子叫怎么回事嘛,你难道生怕别人不来杀你灭口呀。”
白若兰一听到杀你灭口四个字,立刻噤了声,哼哼唧唧的撇着嘴角。
梁希宜用手帕擦干净了她的脸颊,轻声说:“待会有人闻起来,就说你在泥土里摔了个大跟头,浑身疼的难受,所以才哭了。”
白若兰望着梁希宜平静的表情,佩服道:“希宜姐姐,你好厉害,真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梁希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白若兰立刻噤声,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不停的自我安慰着,假话说多了就成真的了。
两个人刚进入冬园,发现眼前一片混乱,秦宁襄红着眼圈,一把拉住梁希宜,道:“你们去哪里了,兰秀园进了匪徒,我二姐姐被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