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王珠,她竟一时不觉王珠样子如何,那雪润的脸庞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宛如寒水,透人心魄。
每个人无不觉得,那双眸子似瞧向了自己,顿时好似吃了口凉水一般,顿时也是打了个激灵。
王珠容颜清秀,可只轻轻一抬眼,顿时也是压得人话儿都说不出来了。
陈蕊顿时不觉一堵,这种感觉她从来也没有过。
便算面对陈府的老太君,陈蕊又何尝有这般感觉?
她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唇瓣,狠狠的握住了自个儿的镯子。
就在此时,贺兰月不觉咚的跪在了王珠跟前,众目睽睽之下,她不由得说道:“九公主,原本是我不好,是我不自量力,是我对你和皇后娘娘不恭敬。”
贺兰月抬起那清秀温雅面孔,手帕轻轻擦擦自己脸颊:“公主要如何待我,便算是杀了我,我也无怨言。”
她这么一闹,也是出乎众人意料。
陈娇嘴里不觉呵斥:“住口,此时此地,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贺兰月凄婉无比的说道:“女儿得罪了皇后与九公主,就算是粉身碎骨,那也是理所应当。可是女儿是母亲十月怀胎,是父亲辛苦教导,父母之恩未见归还,哪里能心安?便算是死了,那也是不能赎罪。”
陈娇也似动情:“这也是你咎由自取,便是我也有不是,没将你这个女儿教导好。九公主大可处置于她,不必顾忌一二。”
贺兰月与陈娇一唱一和,王珠也是冷眼旁观。
实则自己初来兖州,确实也是不合大肆处置杀伐,不然也会落个暴虐的名声。
更不必说,这贺兰月看似认错,却一口一个得罪皇后与公主,必定是粉身碎骨的说辞。
这分明是当众打脸,暗暗讽刺。
贺兰月脸儿垂了垂,今日自己所为,都是母亲算计。
这样子当众给王珠下跪,分明是给王珠没脸,让王珠落个暴虐的名声。
王珠初来兖州,不但要养养名声,而且也不好得罪自己亲爹。说到底,贺兰知也是兖州知府。
既然如此,王珠内心再如何恶心,也得将自己扶起来,虚情假意的做戏。
父亲想要将自己软禁,寻觅一个小官给嫁了。
贺兰月心高气傲,却并不愿意。
只要王珠明面上原谅了,自然也是可以给一个台阶下。那样子一来,自己的婚事也是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想到了此处,贺兰月那明月似的脸儿更不觉添了几分傲气。
王珠却冷冷笑了笑,套着宝石的指套儿轻轻的扣住了几面,言笑晏晏。
“贺兰小姐所说,我委实不太明白。你又何时得罪过我母后,更何时得罪过我了?紫枝,大约是我一路行过来,风尘仆仆的,记性却有些不好。既然是这样子,你倒是提点我一二,让我清楚一下,什么时候贺兰小姐居然有本事将我给得罪了?”
王珠那黑漆漆的眼波流转:“我的意思,则是我是最和气不过的人,贺兰小姐哪里来那么大本事,生生将我给得罪?”
紫枝顿时说道:“奴婢细细想来,贺兰小姐温婉和气,贺兰夫人贤良淑德,又如何会得罪公主你呢?想来想去,倒是唯独有一桩事情,倒是可笑得紧。听闻贺兰小姐明明有婚约,却不知廉耻,什么脸都不要了,跑去宫里面,赶着上着,趁着皇后病着,不依不饶的非得侍候陛下。陛下不肯要她,她落在兖州,居然婚事都被人辞退了。”
这句句讽刺,在场的女眷一个个都是听着。
陈蕊素来和贺兰月不和,此刻听得那叫个神清气爽,十分痛快。
瞧这贺兰月不要脸的,却被王珠啪啪打脸,而且还是当着满城的贵女打脸。
原本贺兰月的事儿,也不过是私底下的谣传,如今却是当众说出来。
王珠看着陈娇脸色,赶着在陈娇之前说道:“没规矩,便是你为贺兰小姐说话,那也是绝不必将那些脏人耳朵的话儿都尽数说出来。不过这般言语说得这么难听,并且传得满城都是,难怪贺兰小姐也是当真了,并且还求我饶了去。既然如此,这桩事情,我自然不能不管——”
她自然是要管,并且是要好好的管,要管得那贺兰月后悔让自己管。
王珠顿时不觉轻轻叹了口气:“贺兰小姐如此品格,那未婚夫婿,莫非当真退亲了,让你如此没脸面?”
贺兰月脸红发烫,一时之间也是说不出话儿来。
陈娇却脸皮厚,虽王珠是句句讽刺,她也是不得不为女儿拼起脸皮:“不错,我女儿这般聪慧,论出身论容貌,哪里比不上高家?可却万万没想到,高家居然如此有眼无珠。既然如此,这桩婚事也不必提了,这强扭的瓜儿原本就不甜。只是高家如此,还盼望公主将他家治罪。我女儿也是命苦,其余也是不必提了。”
王珠不是装贤惠,在自己面前装傻,自己就逼一逼。
处置了高家,别人也不好议论自家女儿,以后女儿的婚事,那也是更好筹谋一些。王珠内心却嗤笑一声,这陈娇可当真是无耻有余智商不足。
这般模样,以为自己会乖巧被她拿捏?这简直都是异想天开!
而王珠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虽是大夏皇族,却也绝不好仗势欺人,更不好插手什么姻缘之事。只是贺兰小姐受了委屈,我又如何能不为她辩白?紫枝,你挑几个人,敲锣打鼓的,满大街给我叫一叫,就说是我王珠让他们去的,说贺兰小姐没有背信弃义,前去皇宫也是没有想与我父皇好,被退婚更是无妄之灾。”
一番言语,却也是说得陈娇想要生生晕厥!
这么一闹,恐怕不知晓的,那也是会好奇问一句,什么贺兰月被退婚的事情,都是会人尽皆知。
而高家,却是不痛不痒。
更加不会有人,有心娶自己女儿。
贺兰月顿时恨恨抬头,咬牙切齿:“九公主你——”
陈娇赶紧一挡,并且将贺兰月手掌一掐,赶紧说道:“这原可不必。”
王珠冷笑:“又怎可不必?此事我必定要管一管,贺兰夫人也是不必客气。”
陈娇当真太瞧得起自己,贺兰知是知府又如何?这些做官男子最要紧的是自己颜面,是功名利禄,而不是一个名声都毁掉的女儿。
也已然是听闻贺兰月原本被软禁,准备等那风声过了,随意挑个人家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