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过刚易折,她倒是想要瞧瞧,王珠可是能当真始终如一?
陈蕊却神色萎靡,容光黯然。
陈老太君瞧了陈蕊一眼,随即却是慢慢的移开了目光:“让蕊儿服下绝子汤一事,原本不过是试探九公主,想不到九公主也是不愿。”
陈蕊顿时脱口而出,不觉问道:“祖母只是试探而已?”
实则方才陈老太君确实存有牺牲陈蕊的意思。若王珠松口,她必定是会送上那么一碗绝子汤,放陈蕊入宫为陈家拼前程。
然而如今,此事既然是不成,她自然要再次笼络陈蕊之心。
陈老太君叹气一声,口气颇为怜爱:“蕊儿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心下自然也是舍不得。将你养这般大,教你学文,又教导你如何主持中馈,后宅争宠。如此花费心思,大费周章,自然是有大用的。这女人地位来至于子嗣,若不能让你生儿育女,岂非辜负你这一番资质?我只是想着九公主态度强硬,实在也是想要试一试。”
陈蕊听闻,也是不觉颇为动容。
她转头看着许氏:“母亲也是和祖母一道欺骗我,好生让我震惊。”
实则许氏其实方才内心已经应了,女儿这般说,她自然也是含糊其辞,半点不露。
陈老太君顿时感慨不已,许氏当真是个蠢物,连那随机应变,笼络住女儿的心也不会。
不错,这嫡女是绝没有嫡子那般尊贵,可也是极有用处的。
更不必提陈蕊那等秀丽无双,聪慧可人的女儿,以后必定是有大用,前途也是不可限量。而女儿既然是有用,那也是应当笼络住这个女儿的心。
陈老太君不觉沉吟:“今日原本是你委屈了,这钗儿就与你压压惊。”
说罢陈老太君就拔下了自己发间那极品红玉钗,轻轻的别在了陈蕊的鬓发间。
陈蕊原本就生得娇艳,如今一佩戴,则更加增添了几许的丽色。陈蕊心情舒畅,顿时也是破涕为笑。
正在此时,王珠却命人送来匣子,只说是赔罪之用。
许氏打开,这匣子之中扎了一枚宫花,做工十分精致,也不是外面能做出来的东西。
陈蕊轻翘唇角,王珠将她得罪狠了,她才不想戴这劳什子。
陈老太君略略沉吟,却不觉说道:“既然是公主一片心意,还是戴一戴,方才显得咱们心无怨怼。”
陈蕊原本有些高兴的心情,顿时也不觉低落下去。
可陈老太君都这般说了,她也只能轻轻低下头,戴了这花儿。
既已离开行宫,陈蕊正欲戴上面纱,免得自己容颜被人窥测到几分。
可蓦然足底一滑,身子却不觉一倾,一旁丫鬟也不曾拉住。
一条手臂搂住了陈蕊腰身,对方不觉轻薄一笑:“这兖州女子,果然生了有几分颜色,不如给我当妾,倒也是不错。”
如此轻薄言语,险些让陈蕊生生气晕了过去。
这厮说话好生无礼,再者自己是何等身份,岂有做妾的道理。
姚蛟精悍面容之上,顿时泛起了一丝笑意,笑得有几分邪气。
只是他面上虽然是轻薄姿态,眸子却冰冷无波。
“登徒浪子!你可谓是痴心妄想!”
几个丫鬟顿时过来,扶住了陈蕊,并且为陈蕊戴上面纱。
陈蕊胸口仍然是起伏,分明也是气得不轻。
姚蛟却浑然不觉的样儿:“说来可惜,小姐生得漂亮,这头上又戴钗儿又戴花,却瞧着花哨俗气,平白辜负这一张好容貌。若你肯为我妾,我必定是将你好生打扮一番。”
陈蕊顿时咬牙切齿:“混账东西,你给我住口。”
她一贯是十分柔顺听话的,如今却忽而悄然扯下那朵宫花,死死的捏在自己手中。她恨王珠,更不想戴王珠给自个儿的东西。
许氏正欲呵斥,姚蛟却让了让身子,不觉说道:“文公公风尘仆仆,请进。若是要传旨,如今皇后与公主也方才安顿。”
陈老太君见这传旨的太监,顿时命许氏不可造次。
她暗中嘱咐,命许氏去打听一番,这内侍传旨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蕊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恼恨姚蛟,这姚蛟胡言乱语,自己这般尊贵女儿家,如何会给一个军汉做妾?
过了一阵,许氏打发的嬷嬷也是回来,并且将事情打探得清楚些。
这内侍前来传旨,自是别有缘由。
随行五百御林军,从此就留在兖州,编入兖州卫所。只是如此一来,分明也是数目有些逾越,不符编制。故而他们饷银,仍由京中所出。
那张藻、姚蛟都官职品阶不变,只京中事务另调他人。
这些人,分明也是用于保护陈后,算是陈后军中私兵。
这般处置,也是让陈老太君与许氏都无不震惊,这可是违背兵制的呀。
可这也是透出了陛下对陈后的上心,这让陈老太君内心也是十分震惊。
只听说陛下对陈后只有那敬重之意,并不算如何情重。
难怪那九公主居然是如此张扬,果真是另有依仗。
至少如今,九公主是风头正盛,那也谁的脸色也不必看。
陈老太君不觉幽幽的叹了口气:“大夫人,你回去之后,就快快的准备一件厚礼,作为今日失言之赔罪之物。”
原本她还不想如此服软,可是如今见到这一桩,却不得不殷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