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自是有了些打算,并且更是打定了主意。
这又有什么可疑虑的。
将这些攻击木兰行宫的流民,一个个的,全部都给杀了!
就算一地的尸骨,那又如何?
就算这里面许多人,不过是被怂恿又如何?
她内心之中已经是布满了凛然的杀意,恨到了极点了。
况且,王珠内心之中也是并不觉得自己如何的狠毒。
这里围攻每一个暴民,都是自私,自私到为了自己利益凶狠放肆。
既然是如此,人多又如何?别人可以自私,莫非自己就不可以自私?
母后勉力留在了兖州,原本可以离去的,却也是怎么都不肯走。
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不是母后性子纯善,绝不会迁怒别的人。
可是如此心思,最后却也是遭遇这样子下场,王珠都是替陈后委屈。
莫非善良的人,就是活该委屈,活该被欺辱?
当然,母后是个善良的人,如今此刻,应当是十分痛心吧。
可是她王珠,那却是个狠辣无比的人。
木兰行宫之外,如今却也是一片吵嚷之声。
“怪不得这皇后娘娘,竟然不离开兖州。她原本就身子染病,却一声不吭。”
“明知有病,却为了博得贤惠名声,竟四处走动,全然不顾百姓染病。”
“如今她在木兰行宫,来来去去的,也是不知道招惹多少人。”
“这染了瘟疫的人,不是都被养到一处,皇后娘娘怎可例外?”
“莫不是,这木兰行宫之中,到处都是些个染病的人?”
“皇后娘娘固然是尊贵,莫非我们这些贱民,那居然不是人了。”
就在此刻,那马蹄声却也是从远到近。
王珠匆匆过来,那些灾民却也是顿时纷纷让开一条道。
这个九公主,如此而来,行动如风,气势自然是摄人。
围攻的灾民,也自然是不敢阻拦,纷纷让开了去。
只不过眼见来的是这位九公主,那些灾民微微一怔,却又禁不住再议论起来了。
“九公主,你是个厉害人,可是却也是不能践踏我们这些老百姓!”
“城中这么多人染病,莫非竟然不理会了?”
“陈后不是个贤后,怎么现在,却对我们这些百姓,不理不睬了?”
那些流民这样子说话儿,王珠唇瓣流转浅浅的笑容,目光清凛,却并无愠怒之色。
远处,男子轻轻瞧着木兰行宫的动静。
月华清凛,轻轻的落在了他的斗笠上。
月色染上了竹子编织的斗笠,轻轻的滑落下来,可巧就是落在了他优雅的下颚上。
林墨初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唇瓣也是笑了笑。
自己这位九公主,最大的逆鳞,不就是为了一个情字?
从前王珠嗜血、狠辣,看似张狂,自命不凡,实则每一步何尝不是深思熟虑?
唯独触及了逆鳞,触及了陈后之事,那么这个精明狠辣的九公主,就会如懵懂的小兽一般,只顾着凶狠而全然忘却了分寸。
初来兖州之时,这位九公主被人用石头扔在了门板之上,却也是犹自能咽下这口气,出手留有分寸。等到拿捏证据,方才绝地反击。
可惜如今,她却绝不会有这样子的沉稳。
而既然是如此,自己就等着王珠的嗜血杀戮!
这样子,方才是有意思得很。
他林墨初可以保证今日此地血流成河,明日整个兖州都是会一片大乱!
当然,这个聪明的九公主也不会不知道。
可是她纵然是知晓,也是会如一只狂躁无比的小兽,明知故犯。
血流成河又如何?这高贵的皇后娘娘的威仪,却也是不能被任何人所冒犯的。
月色下,王珠清秀的面容之上,仍然是带着一缕清凛的笑意,可是眼中血腥之意却也是越来越浓。
然则就在此刻,那淙淙琴声却也是忽而响起,顿时令人精神为之一震!
琴声如行云流水,如云卷云舒,如落花轻拂,如天籁之音。
虽不是很大,却也是中正平和,听着清润悦耳,仿若在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