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了这画中的男子,这世间是原本没这样子的一个人的。
晏修的眼睛,配上了夏侯夕的下半张脸,糅合成了一张近乎完美的俊俏面容。
王珠自从是回到了京城,她似乎都没想过晏修了,这京城之中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是要她去算计。
可是如今,晏修那张脸,终于也是在睡梦之中,这样子的悄悄跑出来了。
王珠伸出了手,不觉捂住了那画卷的下半截,只露出那男子一双眼睛。
王珠唇瓣,却也是流转一缕近乎模糊的笑容。
等到自己将这些大夏之事做完,说不定自己就会韶华已逝。
到时候,没有人会等自己了,没人会等自己这样子的女人。
晏修,也许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娶妻生子。
又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就已经死了。
离开了兖州,王珠不去想晏修,是因为这桩事情是十分的渺茫。
她手指轻轻抚摸这枚白玉琼花,容色却也是不觉有些凄然。
王珠喃喃自语:“王珠,王珠,只允你现在可以伤心。到了明天,什么都不会让你软弱的。”
次日王珠醒来了,眼角底下却也是分明添了几许青紫。
含黛不觉说道:“九公主,昨个儿,你好似也是没曾睡好。”
她一边为王珠梳妆打扮,一边为了王珠面颊轻轻补了些轻粉。
这些脂粉涂抹上了,也是遮掩住了王珠昨夜的睡眠不佳。
好似王珠这样子的年纪,实则无需十分打扮,已经是姿容清爽。便是偶尔有那么一夜无甚好眠,也是丝毫无损。
早膳已经是备好了,王珠也是轻轻品尝了那么一口绿豆粥。
有宫婢前来,向着紫枝耳语几句,紫枝面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惊讶之色。
画眉给王珠碟子里夹了一枚干丝包子,王珠筷子夹起来,轻轻的沾了点醋,却也是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
“紫枝,这宫外头如今又闹出什么事情,却也是但说无妨。”
紫枝原本准备让王珠用完早膳再说,如今却也是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只不过紫枝这样子说着的时候,面颊之上,却也是禁不住流转了几许古怪。
“今日一大清早,听闻居然是有人前去京兆尹自首。却是京中几个无赖混混,前来投案。而这几个无赖,却也是不觉招认,说他们曾经在京中暗巷欺辱了静怡公主,而且,是裴大小姐指使。”
王珠听了,也是不觉微微一怔,唇角更不觉轻轻的上扬起。那些无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这些招供的,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想来,也不过是那裴大小姐的一种手腕。
便是当众投案又如何?谢家难道还当真是要京兆尹秉公办理将这些事儿处置了不成?只恐怕谢家明明是知晓这些个事,心中再如何的恼怒,却也是强忍心中怒火,非得将这么些个事情生生的压下去不可。
一旦当真将这些无赖定罪,谢家这清贵的家族门阀,却也是再无丝毫体面存在了。
谢家心里苦,可是却也是偏生就说不出来。
王珠轻轻的翘起了唇瓣,心中却不觉涌起了几许舒坦。
裴凰的手腕,确实也是极为恶心。
可是当这些手腕用在了谢家的身上时候,却也是令人觉得十分舒坦。说到笼络男人的心,确实也是白薇薇的强一些,可是说道耍弄心计,算计别人,却也是裴凰比白薇薇厉害得多。
王珠胃口大开,不但吃了几般点心,还喝了一碗翡翠藕羹。
昨日睡眠不好所带来的那么几许抑郁之意,如今却也是已经荡然无存了。
王珠眼珠子轻轻一眯,忽而唇瓣绽放几许笑容:“紫枝,前些日子,你不是还提点于我,只说谢夫人的生辰将至了。”
紫枝想了想,确实也是有这样子的一回事儿。
只不过那个时候,王珠也是一派慵懒,漫不经心的模样。
瞧着王珠的样子,似乎也是没将此事当真放在心上。
在紫枝瞧来,王珠是不欲去凑这个热闹了。
怎么如今,王珠却又提了这么一桩事情?
紫枝不觉小心翼翼的询问:“公主不是说了,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是,不会去谢夫人的寿宴了。”
王珠漆黑的眸子里,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狡黠:“之前身子虽有不快,如今却也已经好了许多了,更何况从前每次谢夫人的寿辰,我都一定会去。若今年谢家招惹了些个不是,我就不去了,人家还觉得我踩高捧低,和白姐姐没有这个姐妹之情呢。”
王珠虽然是这样子说,可她身边宫婢却也是不觉神色各异。
九公主话儿说得好听,其实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情。
她们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听不出九公主这言下之意了。
谢家如今有些热闹可以瞧,王珠正好前去,也是能凑个趣儿。
九公主这是趁火打劫,趁机在别人伤口之上撒盐。
王珠随即嘱咐紫枝备好了这贺礼,一块儿送了过去。
紫枝是宫中的老人了,自然也是知晓礼数的。
只是紫枝内心之中,却也是颇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