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儿,容太后眼底顿时流转了几许的狠意,而安茹却也是浑然未觉。
从前容太后确实对安茹有姐妹之情,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的情分也是顿时少了几许。
安抚了安茹几句,容太后却也是不觉匆匆离去。
夏侯夕轻轻的靠着了墙壁,蓦然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容貌姣好,可素来是个极为刚强的性儿。然而事到如今,夏侯夕却也是不觉察觉到了一缕锥心之痛。
从小到大,他都是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温情和爱意。
容太后的那个谎言,也许并不是天衣无缝,可是自己却也是深信不疑。
说到底,一个人再如何的心狠手辣,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向往一片的光明。
总是期待,这世间当真是会有什么真情存在。
不知不觉,夏侯夕已然是泪流满面。
其实别的也还罢了,安茹与白薇薇是假的也罢了,容太后对他只是利用也罢了。
最要紧的是,他所以为的风光霁月,一片冰心,无比崇拜的父亲,那也不过如此。
投机取巧,待价而沽,私通胡姬。剥掉了白子雄身上的光环,其实也不过是如此的庸俗不堪。
自己长于陈国皇宫,自然是明白陈王是何等不堪。
所以知晓自己的生父是何等出挑忠贞的人,夏侯夕都是万分窃喜的。
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回陈国,回到了陈王身边?
是因为情之所至,一往情深,还是为了荣华富贵,要陈王当这个冤大头?
他脑海之中,自以为是的许多瑰丽的东西,却也是一片片的碎掉了。
夏侯夕蓦然将手指塞入了唇中,压住了喉中那一缕低吼。
手指咬破,冉冉渗出了血珠子,鲜血滴滴,却也是缓缓滴落。
一张近乎完美的面容,却也是流转了几许绮丽决绝之色,一双异色的眸子却也是隐隐有些空洞。
容太后已走,王珠却也是不觉匆匆回来。
她隐约猜测到,容太后和夏侯夕必定是有所勾结,故而借故离去。
否则容太后和安茹提及此事,自己必定也是要与夏侯夕提前撕破脸。
现在和夏侯夕正式开始斗,还不是王珠的计划。
却也是没曾想到,居然是听到了这些。
记忆之中,前世裴家入城,容太后和王竞也都是已经是死了的。
却也是不知道,前世夏侯夕知晓了多少。不过容太后想要先除掉夏侯夕,却也是并未成功,反而是被夏侯夕反咬了一口了。
如今她回来,自然是要做出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和夏侯夕继续虚以委蛇。
然而方要踏入,王珠却也是听到了一声闷哼。
她听得出来,却也是有人强自忍耐,将唇中一缕苦涩之意生生压下去。
听到了这儿,王珠顿时也是裹足未前,没曾立刻踏进入。
想来夏侯夕必定十分失态,若是自己瞧见了,还得挑一个理由,为夏侯夕解释。
要让夏侯夕觉得自己丝毫不曾怀疑,那也是一桩难事。
王珠冷哼一声,却也是隐隐有些不耐烦。
夏侯夕自制力如此之差,当真是让王珠觉得无趣之极。
不错,如今夏侯夕是发现自己被人所欺,一辈子不过是别人的算计笑话,就连珍惜无比的感情也都是假的。若是常人,因此痛苦崩溃也是情理之中。
可对方是夏侯夕!
是她王珠的梦魇,是她最深恶痛绝的对手。
他居然会痛会哭,甚至因此失态?
王珠简直是觉得可笑之极。
夏侯夕居然胆敢崩溃,对得起自己严阵以待?
当真是没用的废物?
王珠听不到夏侯夕的哭声,只仿若听到了人唇中塞入了什么东西的呜呜声音。
她冷笑离去,却也是轻轻的摘了一朵菊花,伸手一片片的将花瓣扯碎。
夏侯夕,那也是不过如此。
褪去了前世莫测的光环,这个对手也许也并非是强得不可思议。
无论如何,自己一定是会赢的。
王珠这样子想着,一双眸子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宛如寒水一般的漠然光彩。
就在此刻,紫枝却也是匆匆掠来,面上不觉流转了几许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