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秋张口,想要说什么话儿,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却只能离去。
陆明章唇角浮起了一缕笑容,好似画上去的样子。
他缓缓说道:“阿溪,从小都是没有人在乎我的。母亲早就死了,姨母十分恨我,父亲也不在乎我,甚至外祖家也不在意我。真是可笑,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也那么可笑的,忽视我。”
他命在旦夕,可是养大的孩子却只在乎舞会上的风头。
王溪心中不觉浮起了怜意,手掌轻轻抚上了陆明章的脸颊。
陆明章目光直直的,干涩的说道:“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活不活得下去,也不想活了。那个时候,我拼命在想,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我想起离开京城时候,见到的那个秀气的小公主。我忍不住想,至少要瞧瞧她长大时候的样子。”
王溪知晓,他说的是自己。
不过那个时候,陆明章也谈不上真的疯狂的爱着自己吧,只不过一无所有了,总得给自己寻一个寄托。好似,溺水的人寻一根救命稻草。
陆明章轻轻的低笑,用自个儿的胡子渣,轻轻的刺了刺王溪娇嫩的手心:“后来到了第二天,我清醒过来,发觉烧退了,还是活了过去。我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你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女子。而我,真的是一点也没猜错。六年前你随我到了边塞,两年前我身受重伤,那一次,那一次你还记得吗?你一定记得的。我醒过来,身边不是空荡荡的,你很疲惫,靠着我睡着了。你平时拘于礼数,可是那一次你很急切,什么都是顾不得了。”
王溪自然是记得了,她虽然早对陆明章有所好感,可性子比较内向,在那个是不觉隔了一层。
可是那一次,她以为陆明章快要死了,脑子一片空白,自然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直到现在,王溪方才明白陆明章当时眼中的含义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了,是了,司秋是不可以被原谅的。
她无法想象,陆明章快要死的时候,自己还有心思玩乐,怎么可能呢?
那时候她脑海里面,却也是什么都是没有想。
陆明章也不觉隐隐有些敬畏之色:“所以阿溪,我也是坚信,这世上当真是有老天爷,安排了这一切的。”
很多年前,自己被抛弃时候,脑子里面出现的少女倩影。这一定一定,是上天的指引,告诉他不要死,还有一个值得爱的女子,在等着他的。
一定是如此。
司秋失魂落魄的跑出来,脸蛋儿更是白了白。
她内心之中充满了恼恨,又觉得说不出的害怕。
想不到当年所发生的事情,陆明章都知晓。
司秋比别的人都知晓一些自己这个养父的性子,陆明章表面上看上去是翩翩君子,可是实则他却也是善于作伪,十分爱记恨的。
就在这时候,一道温润悦耳,极具有诱惑力的嗓音却也是在司秋的耳边响起了:“倘若没有王溪,你成为陆明章的女人,不但备受娇宠,从前的事情他也是不会计较的。”
那样子的嗓音,好似魔鬼的呢喃,就这样子在司秋的耳边响起来。
而这样子的声音,好似从司秋心底响起一般,她似乎就是这般想的。
司秋不觉吓了一跳,她盼顾左右,却也是没瞧见人影。
一股子莫名的惧意顿时涌上来,她正欲逃开,可耳边也不知晓听到了什么,司秋那一双眸子,顿时也是不觉微微有些恍惚起来了。
天色渐渐晚了,婢女也告知王珠,王溪备好了晚膳,请她这个妹妹一道去用膳。
王珠轻轻的嗯了一声,却也是不觉若有所思。
其实,她有些话儿,很想跟王溪说一说。
王溪是思妹情切,所以方才来到了这儿。
可就好似陈后当初悄悄支走了王溪一样,王珠也是并不乐意王溪去明都。
如今的明都,也谈不上如何的安全。
纵然是摄政王权势滔天,可敌人的阴谋诡计也是层出不穷。
以王溪的性情,去了也是会成为软肋。
相反是陆明章,这个男人还是能帮那么一些忙。
可王溪只瞧见自个儿一面,便要她离去,她自然是不肯的。
不过王珠心意已决,她决定用晚膳时候,就劝好了王溪。
至少王溪,也是不必掺和这档子事情了。
晚膳虽然是王溪准备的,王珠仍然是命人检查一遍。
这绝不是不信任王溪,而是担心那无孔不入的算计。
站在端木紫麟的身边,自然是要学会处处谨慎。
王珠慢有条理的咬着自己碗里的一根青菜,一边琢磨着,有些话儿,又应该怎么说才是。
而在另外一头,王溪准备品尝调好的乳茶。
这乳茶是羊奶打的,加了盐,原本是牧民经常喝的东西。
王珠喝不惯,觉得味道太腻了。
王溪原本也喝不过,可她去了大夏边关几年了,渐渐也是习惯了。
王珠跟前的菜肴,是王珠喜欢的。
而王溪跟前的,却是适合她和陆明章口味的东西。
王珠忽而有些不安,可究竟为什么不安,她也是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