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沈氏的大好日子,萧云柔虽然平时多已素雅为主,今天却不能由着自个的性子,也是挑着喜庆的打扮。
淡紫色撒浅金花的襦裙,领口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剑兰纹饰,裙裾处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山茶花,头挽追星逐月髻,斜插着一根赤金吐珠凤钗,珍珠流苏摇坠而下。行走间流苏细细洒动,让本就出众的容颜越发的明媚。
“弟妹这样,可是把旁人都比下去了。”
裴菀玥掩嘴打趣着,却换来萧云柔一顿挪揄。
“这可比不得你,你头上这,是天家恩赐吧?有你珠玉在前,我可不敢说话。”
萧云柔指着裴菀玥头上那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笑道。裴菀玥虽然嫁的是国公府的嫡次子,可人家不凭家世愣是在军中闯出一番名堂。宁国公是当今太后的娘家,有这样出息的子嗣,太后对裴菀玥也看重几分,这样名贵的步摇,除了宫里的四妃可是没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戴在头上。
“都是夫君争气。” 裴菀玥笑道。
萧云柔与裴菀玥在闺阁中的关系就不错,两人都出身大家,都是严格按照大家闺秀,当家主母教导出来的。虽然沈氏让萧云柔挺膈应的,可裴菀玥自幼定下亲事,七岁后经常出入宫廷,和宁国公世子夫人一样是由太后教导出来的,并未沾染沈氏的习性。
一旁的三夫人看着裴菀玥与萧云柔,心底嫉妒的很。原先见着侯府给自己准备的首饰衣物已是华贵无比,可真正瞧见这两人的,还是觉得低了一等。现在她也只好与长宁侯府几个年轻点的媳妇比一比,都是公中出的东西,比起来也差不多,这才平衡了些。
裴菀玥身上自带着高傲的气息,除了萧云柔也不见和旁人说上几句。好在前往花园也走不了多久,几人中间那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才消失无踪。
一进花园,裴菀玥和萧云柔身边都围满了人。围着裴菀玥的拼命讨好着,想搭上宁国公府的路子,而萧云柔身边,大多是文官的家眷。毕竟苏家老爷子门生遍布,萧家也是蒸蒸日上,想为自家子嗣求个云州书院门额的夫人们也是积极攀谈着。
萧云柔笑着一一应对着,三夫人有些羡慕的在远处看着,而长宁侯府的人却开始不满了。长宁侯府除了世子夫人身边还围着不少的人,其余几房只能和自个认识的人说上几句话。
“不就是嫁给了大表哥,还真把自个当一回事了。”
说话的是长宁侯府的二夫人,只看她双眼带着嫉妒就知道此人不是个心胸宽广的。
“人家可是世子夫人,没看她和宁国公府二夫人那样熟稔,又有那样的娘家,腰板可是直直的。”
话语里满是酸气,想想因为自个家世不如夫家的,平日里伏低做小,受尽婆婆冷眼,还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争宠,这日子过的可真是憋屈。
“说不准她也就人前风光,关起门来谁知道呢?”
“……”
萧云柔不知道长宁侯府的人是怎么议论自个的,她瞧着三夫人在一旁干巴巴的站着,她便招呼着她过来,将她身边的人介绍给她。
“这是礼部尚书家的长媳张夫人,翰林院学士家的长媳徐夫人,工部侍郎家次媳孙夫人,她们都是我闺中好友,还有这是我娘家妹妹。”
“这是我三弟妹,你们以后可莫要欺负她。”
萧云柔笑着介绍,三夫人也知道被萧云柔拉过来缓解了她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尴尬处境,心中一片感激,忙和几人都见了礼。
虽然三夫人并非京城土生土长的人,到底出身四品知府家,该有的教养并未少,几人看着她的举止,也都友好的打了招呼。
“姐姐,你方才可是答应我了,要把你前些日子寻得的方砚送我,可不能食言。”
萧云雅拉着萧云柔的手开始撒娇,十三岁的萧云雅正是活泼的时候,被她这么一说,徐夫人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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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说漏嘴了,这砚台合该你出。你又不是不知晓雅儿就爱这些玩意,成日里关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的,到了明年说不准就要去考状元了。”
“我倒是盼着她考个女状元回来,省的母亲整日担忧。说来这丫头也大了,你们平日也帮我留意一番,有哪家公子能治的了她。”
萧云雅一听自家姐姐说起自个的婚事,脸色一红,跺跺脚跑了出去,留下几人低笑不止。
“对了,裴三夫人,平日里咱们私下也会有些茶话会,下回我给云柔下帖子,你也一起来啊。”
张夫人是个爽利性子,她瞧着三夫人似乎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又是好友介绍认识的,向三夫人抛出了橄榄枝。虽然张家比不得真正的世家那样有权有势,可也能让三夫人成功踏进京城贵妇圈子里。
“多谢姐姐。”
三夫人心里一热,知道这是自个的机会。她转头看向萧云柔,只见她眉眼含笑的与众人寒暄,也向她道了谢。
萧云柔本也不期盼三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但到底是一家人,总不能任由三夫人孤零零的在那,她若不伸手拉扯一把,等宴会结束,还不知道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过了一会儿,瞧见时辰差不多了,萧云柔便吩咐丫鬟将午饭摆上,又与三夫人,裴菀玥等人一道唤诸位夫人小姐落座。
沈氏在宴席开始前带着几个府邸的夫人一道来了。众人拥簇在她旁边,笑语如珠,在张灯结彩的花园里不断地溅落开来,显得十分融洽欢盛。
宴席开始,延庆班也在台上唱起了仙翁祝寿的大戏。一时间宴席笑语晏晏,没了平时食不语的模样。
萧云柔仔细注意着众人的台面,见到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便对着苏嬷嬷点了点头,很快丫鬟们贯穿而出,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台面,给众人换上了茶盏点心水果,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不得不暗叹镇远侯府会□□奴才,就那样收拾桌子,愣是没闹出什么声响。同时也佩服萧云柔的管家手段,这样的眼力和手腕不愧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从前想将萧云柔聘给自个儿子的夫人后悔不已,当初怎么就没抢先呢?还有些家里有与裴元轩差不多大姑娘的也开始动起了心思。
前院的宴席自然也有戏班子在唱戏,且台面和后院一样不声不响的就收拾干净了,这让镇远侯受了不少人的羡慕。
“侯爷可是娶了个好媳妇啊,世子有福气。”
听着人夸赞妻子,裴凌风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来,咱们接着喝。”
镇远侯笑着开口,脸上有消不下去的自得。他为了求这么个儿媳妇,可是跟那萧家顽固的老东西耗了一年有余,这才唤来萧家的松口。娶回来看到长子成天宿在前院,老妻又总想往后院塞人,他都气得不清。
好在这些日子收到消息,长子最近都宿在儿媳妇的院子里,这才让他把心落回来。他可是很看好萧云柔这个儿媳妇,旁人家里总是闹出些动静,时不时就被御史抓了把柄在皇上面前递了折子,他可是完全没这顾虑。
再看今天这手腕,更是这京城第一回显露,给他,给侯府长了不少脸。
镇远侯笑眯眯的摸着胡须,与好友痛饮。
裴凌风看着镇远侯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低声问着流风今日前来的安府在宴席上是何模样。
作为一个重生人士,裴凌风决定皇位天定,那他就要早早站队,将那些隐患早些剔除,让那些悲剧不在发生在他的小妻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