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慢慢细看,锐利的眼睛眯了眯,眉心狠狠拧在一起,越到后面,脸色愈加难看!
她碰地一声拍到桌上,茶杯晃荡两下,跌倒在桌上,里面的茶水顺着桌子往地上流,嬷嬷站在一旁,吓了一跳,忙紧让人拿来帕子,将是擦干,以免落到地上的毯子上。
老夫人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张香兰养的好儿子,一个比一个败家!
她连忙拆了第二封信,越看越惊心,她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指着琼叔说不出话来!
嬷嬷连忙上前帮老夫人顺气,老夫人,黄大夫叮嘱了,你切莫情绪波动太大,容易中风。
老夫人闭了闭眼睛,深唿吸一口气,咬着牙努力平复怒气。
为这个小杂种,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琼叔疑惑着一张脸,不明白中间出了何事。
老夫人将信扔给他,语气不善道:自己看。
安喜信中说:琼叔走后,二少爷同夫郎游玩了一段时间,两人恩爱的要紧。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二少爷又开始去赌坊,近些日子,总有要债的找上门,让二少爷还钱。
若是不还,便让二少爷交上房契抵债。
府中值钱的家具,赌坊的人上门一次,搬走一部分,如今院中除了搬不走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二少爷还打算将府中家丁的卖身契给赌坊去抵债。
安喜言辞切切,最后希望老夫人想办法,让他们回邺城。
而第二封信就简单了。
米铺伙计说赌坊的人来大放厥词:二少爷将米铺做了赌注,最后输了做抵押。
来闹过几次,让交房契,不然就砸店。
经过三番两次折腾,生意影响了大半,旁边新米铺开张,抢了不少生意。
琼叔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得恨铁不成钢道:二少爷怎么这般煳涂!
他哪里是煳涂,分明是想将李家败光!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恨不得将李初尧拖出去淹死算了!
那老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今日可有大夫人的信?
琼叔点点头,有。
老夫人眯了眯眼,好在当初她留了空子,让张香兰替换了两个家丁,不然怎么能恨李初尧入骨。
李仁可有送账本来?
琼叔点点头头,一并和今日的信一起送上来的。
让人去收好大夫人的院子,她的儿子,便让她来办吧。
那米铺琼叔欲言又止,若是这般影响下去,只怕生意和名声都差了。
你觉得被沂南那班土匪头子看上了,还能要的回来?李初尧同人家白纸黑字画了押,只要他是李家人一天,我们便只能拱手相让。
想到这里,老夫人就觉得气,她就不该告诉李初尧米铺的事情,她握住佛珠的手攥紧,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仿佛要将李初尧碎尸万段。
若非那人没发话,她现在都想弄死这个小杂种!
琼叔被老夫人的样子吓了一跳,老夫人,可是要将二少爷逐出李家?
我说了,让张香兰去办。
是。
琼叔退身出去。
嬷嬷将黄大夫开的药拿出来,化在开水里,端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老夫人瞧了她一眼,你说我当初是不是错了,若是由我亲自教导,那小杂种说不定还能利用一番。
老夫人说的哪里话,指不定这根啊,早就坏了。
也是,可惜了老夫人仿佛陷入了回忆,眼里露出羡慕,又化作唏嘘感叹,哪有那么多能人,能够仅凭一己之力,抗起一个家族。
嬷嬷倒是知道一点,只能怪二少爷没那个命,老夫人看走了眼。
张香兰之前几日,谨听医嘱,身子保养的好,已经爽利了不少。
看到小厮送来信,她神色又好了两分,之前临威透露,已经让二少爷重新去赌场,并且每局都赌的很大。
老夫人护着李初尧,便让人问她要钱吧!反正老夫人的嫁妆里,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张香兰先拆的临威的信,看到李初尧差点将老夫人置办的宅子都抵了,她笑得差点岔了气,估计老夫人气惨了,若是能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就太好了。
青翠,早上老夫人院里可请了黄大夫?
回禀夫人,只听外间打杂的家丁说,隐隐听到拍桌子的声音。
张香兰勾唇一笑,活该那老妖妇!
张嬷嬷给她倒了热水,又把黄大夫的药拿上来,夫人,先喝药吧。
张香兰心情好,今日没在折腾人,端过一口喝了,张嬷嬷急忙将蜜饯递过去。
这黄大夫开的什么药,怎么一日比一日苦。
夫人,良药苦口。
张香兰吃完蜜饯,又漱了漱口,这才将口中那股中药味压下去。
青翠将账本递给张香兰,这是李管事这个月的记账。
张香兰点点头,她伸手接过账本,找到里面李仁夹的信纸,青翠拿了蜡烛过来,张香兰将信纸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
空白的信纸,出现红色的字迹。
张香兰拿过来细看:二公子赌债,意欲用米铺抵押,赌坊土匪上门,威逼交出地契,旁新开米铺,岌岌可危,望夫人想办法。
看到最后一句,张香兰不可置信的将信重新看了一遍,她突然站起身,又愣地坐下,苍白的脸升起愤怒!
她径直破口大骂:我就说那个老不死,为什么要告诉那个小贱人,米铺的位置!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肯定是那个老不死,告诉那个小贱人,让他用米铺去抵押的!
果然李家没一个好东西!
张香兰气的手发抖,她虽然愤怒,但脑子里还有绷着一根弦黄大夫叮嘱切莫生气!否则夫人病难好。
张嬷嬷和青翠被吓了一跳,好在刚才喝了药,不然得气成什么样哦,两人对视一眼,张嬷嬷上前劝道:夫人,放松放松,咱们不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府里的那些人,不知道该多高兴。
张嬷嬷这话落在了张香兰心坎儿上,她跟着嬷嬷的动作唿吸,硬生生将那口气咽下。
第089章 不太平(二更)
过了好半响,张香兰心中的怒气,才渐渐归于平静。
老夫人这是在嘲笑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冷笑一声,不就是一个米铺吗,只要她还是嫡母,府中的大小事情,就全部归她管,既然老夫人让她心生不快,那她就让老夫人没了这个孙子。
青翠,你去同黄婆子说,二少爷在沂南欠了很多赌债,来信请求老夫人帮忙还,老夫人勃然大怒,意欲要断绝关系。
是,奴婢这就去办。
记住了,让黄婆子描绘的绘声绘色些,最好快速传遍邺城。
是。
青翠福了福身,转身去找黄婆子。
张嬷嬷站起原地,皱了皱眉问:夫人,若是老夫人正好打的这个主意呢?
张香兰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光秃秃地枝丫,她冷着脸勾了勾唇,慢吞吞说:我当然是大义灭亲啊!都和李家没有关系了,那小杂种,我不信他还能在沂南生活的下去,何况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