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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头看着不太高兴?”文伯打量着她,“你看看这厅堂,可是有哪里不合心意?”

林音看着看着屋里的装饰,红彤彤宛如嫁女一般,热闹又喜庆。

“我是刚刚灰尘迷了眼,哪有不高兴……”林音晃晃文伯的胳膊,“文伯布置的,便是最好的。”

林音嘟嘴撒娇,脸上带了些小女儿情态。

文伯开心坏了,又开始撵人,“姑娘别在这里吃灰了,去后院玩罢。”

林音来找文伯是有事的,扯了他去凉亭坐着,倒了杯茶递给他,“文伯,你可知父亲为何突然去宿州了?”

“不是灾民闹事么?”

“父亲没同文伯细说么?”

文伯之前是父亲手下,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家里发妻去得早,一直没再娶,便一直留在威远侯府里做管事。

文伯摇摇头。

“那……”林音想了想,“文伯可曾记得,圣上之前吩咐父亲做过甚么事?”

文伯还是摇头。

“父亲何时面过圣,不是朝堂之上,而是圣上只传召了他一人,可有过?”

文伯想了想,“这倒是有过,也就是几日前,将军下朝晚了些。说是圣上留下他谈些事,便派了公公通传,劳我在宫门口多等上一会儿。左右也不过午时,将军便出来了。”

“父亲说谈了甚么没有?”

“姑娘今日怎么想着问这些了?”

文伯有些奇怪,三丫头这些日子不是在绣嫁袍?

林音看了看四周,凑近文伯,压低了声音,“文伯莫担心,我前些日子做了个噩梦。虽说是梦,却像真的一般,我梦到父亲被贼人所害,削了官下了狱,还枉死狱中。

我心里不安,想着父亲身边的亲近人只有文伯了,怕母亲觉得我大惊小怪,便也只能同文伯说一说。”

“将军两袖清风,一生正气,素来都是只为圣上……”文伯拍拍她的手背,“想来只是一场梦,姑娘别太放在心上。”

“便是梦境,提前有准备也是好的,总归能防患于未然。”

“将军树大招风,如今立储一事更是闹得满上京沸沸扬扬,姑娘的思虑也颇有几分道理。只是将军素来谨慎,平日里除了上朝,便是去兵营练兵,没旁的事了。”

“圣上上次留父亲谈事,说了甚么你可晓得?”

文伯摇头,“将军没说,面色也如常,想来不是什么大事。第二日将军便前往宿州了。”

“第二日便去了宿州?”

林音越发觉得父亲去宿州必不是小事,托腮道,“文伯,日后若圣上再单独留了父亲谈事,你可要同我讲。我这心里一直不安得很,那梦境像真发生过一般,如今想想都后怕。”

文伯看林音愁眉苦脸,想来姑娘是被嫁人一事吓怕了,只得哄她,“姑娘放心,我第一个同你讲。”

林音觉得文伯并未放在心上,他一口茶没喝,便又跑过去训那些笨手笨脚的小厮了,仿若天大的事也不如眼下的笄礼。

林音叹口气,还是自己多上心吧。

只是宿州?

难不成圣上让父亲做的事,就是宿州?

宿州有甚么?

林音刚回撷芳院,便被半夏扯了去。

“姑娘,皇后娘娘送了套头面过来。如今夫人正在外头谢过公公呢。”

“哦……”

林音应了一声,送头面她自然是知晓的,皇后还亲自前来为她簪了发呢。

“姑娘,这是多大的尊荣……”半夏纳闷,“你怎得一点也不欣喜?也不说瞧上一眼。”

有甚么可瞧的,左右瞧不出来一朵花来。

叶榛进来时,林音正托腮对着窗外的落叶发呆,推了推她才回过神,“你这孩子,想甚么呢,这般出神。”

“母亲,父亲以前去过宿州么?”

“从未去过呀……”叶榛也疑惑起来,“你怎地了?”

林音想了想,将屋内的丫鬟都遣了出去,才对叶榛道:“母亲,皇后突然送女儿头面,您觉得是为何?”

叶榛叹口气,“母亲也十分疑惑,咱们家素来清流,你父亲将兵权都交了出去,想来并无甚么可巴结的,皇后与咱家素无交情,怎地突然送了东西?”

林音一双美目皆是担忧,“女儿只怕皇后娘娘是盯上了咱们家。”

叶榛心里咯噔一下,“音儿此话何意?”

“圣上膝下无子,后继无人,虽则现今已过继了世子,但到底不是亲生的。所以迟迟未立储君,皇后此时突然向咱们示好,莫不是与储君一事有关?”

林音捏捏手指,“母亲,你说圣上是否已经告知了父亲,储君一事的相关事宜?”

“你先莫担心……”叶榛觉得有些道理,“待你父亲从宿州回来,我便问一问他。”

叶榛顺了顺她的头发,“我的音儿长大了,颇有几分见识了。”

林音仍旧神色凝重,“女儿如今别无所愿,只望父亲母亲平安康健,大不了离了京城,去外祖那里。”

“那可不行,你外祖远在关西,京城里的好儿郎颇多,离了这里,如何为你选婿?”

“呃……”

?

午间,林音小憩醒来,揭开帷帐,日光顺着窗柩打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林音惬意地眯了眯眼,父亲养的鸟儿正在廊下叽叽喳喳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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