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换套衣裳吧,我刚刚不小心跌了一跤。”
林音提起裙摆,抬脚进了屋,蔚林玥正在屋内喝茶,瞧见她不由笑出声来,“三妹妹这是去哪里了,笄礼这般大的事,还跑去滚泥坑了?”
林音不想理她。
“大姐姐来我这里是有何事?”
“母亲说,你我是亲姐妹,我毕竟行过礼,怕你有哪里不懂的,喊我来提点一下你。”
“自是不劳大姐姐费心的,大姐姐回吧。”
半夏拿出件衣裳来给林音换。
林音刚转过身,蔚林玥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旋即便将手中的茶水朝她那一头秀发泼了上去。
茶渍很快氲湿,林音的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
“大姑娘……你……”半夏慌忙去拿帕子。
林音冷笑一声,“当日分府别居,叔叔婶婶便满上京城诉说父亲不仁不义,惹得父亲的名声臭了好些年,连着母亲也不受夫人们待见。
如今你又想毁了我的笄礼,让我在众多官眷面前出丑,你以为这样,二叔就能做威远侯了么?
父亲左右无子,百年后必便宜了你那草包弟弟,这已是天大的恩惠了,二叔不过一个庶子,你和我那二哥哥便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女,若不是威远侯府子嗣稀薄,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撒泼!”
蔚林玥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掌便要打过去,林音扼住她的手腕,“你当我还是那个顾全大局、对你处处忍让的三妹妹么?”
蔚林玥见在她这里讨不到甚么便宜,气冲冲地站起来,便要走,林音顺势将手一松,手中的条子落在地上。
林音忙蹲下身将条子捡起,眉眼间皆是慌乱。
“大姐姐快回吧,妹妹便不送了。”
蔚林玥脚步微顿,瞧了她一眼,便恨恨地离去了。
倒是半夏,拿着帕子要心疼坏了,“姑娘,这可如何是好?没个一时片刻头发干不了的。”
“无妨,便这样吧。”林音低着眉,左右皇后也不是真心为她束发的,接过半夏手中的帕子,对着铜镜瞧了瞧,“口脂也没了,还得上一些。”
“可姑娘这头发……今日毕竟是姑娘的笄礼……”
笄礼有甚么的,林音一点儿也不在意,今日,可有得折腾呢。
丫鬟都各自去忙了,半夏拿着衣裳给林音换,低声问了句,“姑娘,刚刚递条子过来的,当真是安王么?安王为何要唤姑娘去湖畔?”
“他自是不安好心。”
林音冷哼一声,将衣服换上。
半夏想去寻个火盆来为她烤头发,林音拦住她,“找个身量与我相似的丫头,穿上我的衣裳,戴上帷帽,去湖边一趟,不用真去湖边,隐隐能看见安王,便让她回来。让方影悄悄跟过去,看看那边到底在搞甚么花样。”
半夏有些不解,“姑娘是何意?”
“你只管做便是。”
林音垂下眼眸,蔚林玥看见了她藏条子,定然会起疑。只要蔚林玥一路跟去湖边,说不准倒能成全她这位大姐姐和沈策的美事。
倒也不必待她死后还跑去做妾。
沈策此人心思细腻,必然是不会做出私会官家姑娘这般有损名声的事,眼下定是有人约了沈策,又约了她。
难道是皇后?
半夏搬了炭炉来给她烤头发,眼下虽是初秋,但天气并不清爽,林音被炭火熏得直冒汗。
方影突然站在了门外,神色焦急。
林音忙令半夏撤了火盆子,并将一众忙碌的丫鬟也带了出去,才唤他进来,“出甚么事了?”
“湖边的根本不是安王,而是位姑娘。”
“姑娘?”林音讶道,“你可识得她?”
“那人带着面具,但看身形确是个姑娘。属下按吩咐跟着小荷悄悄去了湖边,大姑娘一路紧跟,小荷只行到了假山处便回,那人坐在亭子里,腰间别着安王的玉牌,想来大姑娘定是以为那人是安王,便走上前去,谁料那人拿着匕首便捅了大姑娘一刀,属下怕出事,忙斥了一声,她便匆匆走了,属下喊了一声,惊动了四周的侍卫,大姑娘已被送去夫人院中了。”
林音有些被吓到,又跌坐回塌上。
母亲屋内的田妈妈也急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十分着急道,“姑娘,大姑娘出事了。”
林音匆忙赶了过去,母亲院内,蔚林玥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上布满冷汗,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血色将衣服染红了一大片,人已经晕了过去,却犹在痛苦地呢喃。
第17章 行礼
府里的大夫很快赶到,看了眼痛哼的蔚林玥,背着药箱跪在叶榛面前,“夫人,怕是要拔刀。这场面血腥,夫人可要带着姑娘移步?”
“移甚么步!”
杨氏疯了一般扯住林音,“我不过喊玥儿教你一些笄礼的礼节,她缘何去了湖边。可是你看我家玥儿不顺眼,便要害了她!”
林音扯开她的手,“婶婶为何如此冤枉侄女,分明是大姐姐先跑来侄女院里,不由分说便泼湿了侄女的头发,还特意嘲笑了侄女一翻才走的,大姐姐缘何去湖边,侄女怎么知道。”
叶榛一听女儿的头发湿了,也顾不得其他,忙过来看。
“快快快,快拿炉子来,拿帕子来……”叶榛喊着丫鬟,“快带姑娘下去把头发弄干。”
杨氏犹推搡着,“弄甚么头发!我家玥儿但凡有个好歹,我同你们大房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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