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刚从武安侯府回来,林音也气道,“你这么晚去找苏世子,可是为了看苏姑娘?”
“呃……”岚青正色道,“你规矩点,我是来同你说要事的。”
“也不知道是谁不规矩,大半夜的来寻人……”
林音边嘟囔边踢着脚下的石子。
岚青看她一眼,“你未穿鞋袜,乱踢甚么?”
林音撇了撇嘴。
“上次烟翠楼一事,秦王殿下同意了,只是近来宿州大旱,孙家慷慨解囊,捐了不少银钱和米粮,正值国库空虚,孙家此举解了圣上的燃眉之急,若要办孙家,也要在宿州旱情缓解之后。”
林音点了点头,算算日子,宿州的旱情应当持续不了多久了。
“我要去宿州一趟,明日启程。”
“啊?”林音瞪大眼,有些不舍,“是有差事么?”
“嗯,宿州知州许庆之贪墨无度,私吞大笔赈灾粮款,圣上命祁王殿下前往彻查此事,我和子曾随行。”
宿州知州?
林音垂眸想着甚么。
岚青又道,“这段时日,你乖巧些,不要惹事。”
“我还不够乖巧吗?又何时惹过事?”
岚青想起苏子曾说的夸她一事,只好改了话头,毫不走心道,“是我说错了,你最为乖巧,从不惹事。”
“呃……”听着也不像甚么好话。
“我要回了。”岚青的声音低低地回响在她的头顶。
林音突然扯住他的袖子,“你定要留心宿州的通判。”
许庆之是否贪墨了粮款她并不知晓,她只记得许庆之被关押不久,便在狱中畏罪自尽,那万旦米粮不翼而飞,最后也未曾寻到。
但她却在宿州大旱缓解很久之后,在安王府与那位已经高升了的宿州通判李含有过一面之缘。
虽不知那个李含是否与沈策有干系,多小心些总没有坏处。
岚青不禁问道,“你缘何识得宿州通判?”
“哦……”林音随口胡言,“我前些日子听父亲说的,之前灾民闹事,父亲去宿州办过差,说那位通判面相不善,不好相与。所以岚校尉定要小心他。”
“好……”岚青点头。
宿州此前很是热闹繁华,并不比上京城差哪里去,虽现在大旱,但那般多漂亮姑娘,万一岚校尉生了恻隐之心,带回来一个可如何是好。
林音当下立断,从颈上解下一块打着红结的园玉,“岚校尉,上次去相国寺,我求了一道平安扣,可好看了。”
岚青刚想说你求得平安扣自然是要护你平安,便见林音不由分说低头为他系在腰间,“听闻宿州的姑娘温婉,身形窈窕,岚校尉到了宿州,一定要好好办差,少看姑娘,就多看看这平安扣就好。”
“呃……”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音系好,抬起头便撞进了岚青如深水般的眼神中。
林音以为他又觉得自己不规矩,正要向后两步,却突然被岚青抓住袖口,将她往前一带。
此时他的口吻终不似刚刚的严肃,含了些清浅的笑意在其中,“想让我睹物思人?”
“才不是呢,辟邪辟邪。”
她的手掌抵在岚青的胸口,听得他如雷鼓般的心跳,瞬间脸红起来。
岚青交代她,“你有事可以去寻秦王殿下。”
林音的心跳也乱了起来,慌慌点着头。
他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岚青走了很远后,林音还沉浸在那抹似兰还是似梅的幽香中无法自拔。
林音看着岚青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口,心中难免怅然若失。
要好久见不到岚校尉了呢。
相国寺的佛祖当真灵验得很,她那日求着让岚校尉早日倾心于她,眼瞅着就快要应验了呢!
岚校尉虽还是爱板着脸,却对她愈发好了。
她果然是般般入画,即便是夜间卸了脂粉,不饰雕琢,也如清水芙蓉般,天然成姿。
林音忍不住低头抿唇浅笑。
直到方影低声咳了几下,林音才回过神瞪了他一眼。
父亲前几日刚将后门的侍卫撤走,林音行至后门,便见有个丫鬟模样的人,穿着黑色的莲蓬衣,抱着一个包裹,见四下无人,飞快地朝另一头跑去。
林音只当是闹贼了,推了推方影,“跟着她。”
?
方影去追家贼,林音自己推门回府。
刚迈进去,却见得一个很是熟悉的人影正往后门匆匆而来。
待那人走近,林音仔细瞧了瞧,确然是父亲身边的贴身侍卫刀影。自打父亲从宿州回来,林音便再没见过他了。
刀影见了林音,抱剑行礼,“三姑娘。”
林音拢拢披风,“这么晚了,是刚同父亲议完事?”
刀影一如既往地沉默,并未答她,只是点了点头,便越过她往后门去了。
林音沉思着刚走回西跨院,方影便回来了。
“是不是东跨院那边闹了家贼?”
方影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才道,“是四姑娘,只是卖了些金银首饰便回来了。”
“蔚林琅?”
林音对这个妹妹并不是很熟悉,婶婶去哪里素来只带着蔚林玥,从未管过苏姨娘所生的蔚林琅。
上次苏姨娘来为蔚林琅求桩婚事,她本打算近些日子便同母亲好好说说的。
她半夜跑去卖甚么金银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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