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不如直接去梦里找神仙。”
“呃……”干嘛总呛她,林音重重地哼了一大声。
州府内的人很少,官差都外出巡逻了,林音起先还很怕碰上李含,听岚青说李含今日去城门外接新运来的灾粮了,并不在此。
岚青带她在院中站定,往四周看了看,“这里可有你梦中的神仙?”
“这个……”林音十分婉转地说,“岚校尉,我能不能去架阁库转转?”
“同我说实话,你到底要做甚么。”
林音还没想好要怎么说,院中便传来一个声音,“浥尘,你回了?你刚刚风风火火跑出去干啥了?”
苏子曾隐听得院内有动静,循着声音找过来,见岚青身侧还站着一个姑娘。
细细打量下,确然是相国寺的那个小骗子。
苏子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举起手,“这不是韶宁县主么?”
“苏世子……”林音也只得屈身福了福。
而后凑上去问岚青,“苏世子所唤的「浥尘」,可是岚校尉?他为何唤得这般亲昵,我都不知晓岚校尉的表字呢。”
语气颇有些低落的委屈。
“呃……”岚青想了想,瞪了苏子曾一眼,低声对她道,“你若想唤,也可以唤。”
苏子曾了然道,“那个……浥尘,殿下正在和方主簿讨论缓解旱灾一事,我先过去了……”
林音听见方主簿,眼睛一亮,仰头看向岚青,“我也可以去么?”
岚青默了片刻,道,“你去做甚么?”
林音解释道,“我就是想着,旱灾一事,兴许我会有主意呢?”
苏子曾期待着好友一贯的冷漠拒绝,谁料岚青看向苏子曾,“走吧,带下路。”
苏子曾带他们往正堂方向走着,心里默默无语,边走边回头看了岚青一眼,他正抬手护在那小骗子的头顶,替她小心地拂开上方的树枝。
苏子曾又哀怨地将头扭回去。
岚浥尘你变了!
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沈睿正同一位矍铄的老人指指点点在舆图上指指点点。
想来这就是有架阁库钥匙的方主簿了。
林音刚跨进门槛,方主簿头也未抬,沈睿的视线便扫了过来,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韶宁妹妹怎么来此处了?”
“她走迷了路,待会儿我送她回宋府。”
岚青解释了一句,冲林音招招手,“快见过殿下,过来坐罢。”
“祁王殿下安好。”在沈睿不明的眼神下,林音老实了许多。
“宿州城乱,韶宁妹妹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乱走……”沈睿却突然笑起来,“不过……妹妹昨日还口口声声唤本王祁王哥哥,今日又变成殿下了?这生分得也忒快了些。”
谁口口声声了!
林音悔不该呈口舌之快替他看相。
只得又低了低头,小声喊了句「祁王哥哥」,便飞快地跑去岚青身边坐下。
沈睿继续看舆图了,不明的视线却又从岚青处传来。
林音想着沈睿耳力极好,本来想解释几句,也不敢说话了。
岚校尉特别好说话的,她待会儿再同他多说几句好话便是了。
有方图纸便摆在桌几中央,林音探着脑袋往图纸上看,扯开话头,“这是……想要开凿水渠?”
方主簿道,“不错,老夫与殿下仔细勘察了舆图,发现上京城与宿州地形极为相似,可此次大旱却未曾波及上京,想来是御河之功,渭水和金水离宿州最近,若是能在渭、金之间,穿凿一条灌溉渠道,定能沃野千里,再无凶年。”
林音思虑着,“只是穿凿水渠,劳民伤财,宿州此次大旱已然快将国库掏空,匈奴那边又虎视眈眈,想来,圣上是不会恩准的。”
方主簿终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赞许道,“若直接从御河引流,将御河改道呢?”
林音仍是摇头,“御河紧聚上京城内的龙气,保上京百姓安居,方主簿认为,圣上会做有损龙气一事么?”
沈睿瞧着她,“那韶宁妹妹可还有别的好法子?”
林音托腮想了一会儿,才道,“幼时总听父亲说起去边关打仗时,条件艰苦,将士们好几日也饮不上一口水,后来当地人民便开掘出井渠。
可以将地下之水、渗入地下的雨水还有积雪融水一类引出地面,供人们使用。方主簿觉得这个可行吗?”
林音目光灼灼地看着方主簿,沈睿不满地敲敲桌子,“分明是我问得韶宁妹妹,妹妹怎只同方主簿讲话?”
林音小心地瞥着岚青,只见他又开始板起脸,抱肩靠在椅背上坐着,不言一语。
林音恨不得沈睿马上闭嘴,亏她先前还觉得他满身清贵。
好在方主簿捋捋胡子,叹道,“县主今日所讲,老夫倒是从未听过,很是有趣。县主可有图样?”
“小时我见父亲画过,还有些印象,今晚我细想一下,将其画出,明日便送来给方主簿。”
方主簿站起来,弯腰朝林音行了一个大礼,“若此计可行,老夫便先替宿州城的百姓谢过县主了。”
林音也慌忙站起将方主簿扶起,“您这可折煞我了,若真能解宿州之忧,我也是极其开心的。”
“县主进来时,老夫并未起身向县主行礼,是老夫目光短浅,还望县主勿要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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