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林音点头。
妈妈犹疑了一下,才道,“来是来过……”
林音在椅子上坐下,又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许庆之爱点的姑娘是固定的一位还是谁都可?”
妈妈沉默起来,倒是没敢接这银票。
抿抿唇道,“姑娘究竟是何人?”
“不够?”林音又拿出一张。
“不是……”妈妈搓了搓手,嘴唇不禁有些发白,“只是昨夜官府也来了人……我也是怕惹事上身……”
“官府来人了?”
妈妈应着,“那官爷有些凶,好一番打探阮娘的事……只是阮娘已经离了万春楼,我实在是不清楚她能去何处。”
林音生怕来人是李含,忙问道,“可是李通判?”
妈妈摇摇头,“不是李大人,那些官差都唤他岚将军。”
林音没忍住笑出声,“妈妈觉得岚将军很凶?”
“是嘞,是夜间来得,板着张脸,如地狱来索命的无常般,搜了好一番才走得。”
妈妈试探道,“姑娘也是官府的人?”
林音没有答她,将银票塞给她,继续问着,“你只管告诉我,那阮娘就是许庆之的相好?”
妈妈犹豫了一阵,便也将银票揣了进去,答道,“也算不上相好,只是许大人回回来,都只点阮娘。”
“谁将她赎走的?”
“是阮娘自己凑够了银子,将自己赎出去的。”
“她平日里接客,赚得很多吗?”
妈妈想了想,道,“阮娘性子好,恩客多,想是这么多年攒下了不少。”
“许庆之来得勤么?”
“不算是常客,由着许大人并不十分富裕,来得不算勤。”
“妈妈可知阮娘有可能去何处?可是回老家了?”
“这我当真是不知晓,我只晓得她老家便是宿州境内的匡县,她家里不好,生了好些个女娃,她长得出挑,小小年纪便被她家里人卖过来了。许是回匡县了罢。”
林音却是摇头,“若是你年纪轻轻便被家里人卖去窑子,还会回去寻他们么?”
妈妈语噎,“这……我当真不知阮娘去了何处。这宿州正乱着,兴许她离了宿州往上京去了?”
林音低头想着,默了几息,妈妈终是忍不住了,试探地开口,“官府莫不是觉得阮娘与许大人贪灾粮一事有关?这跟我这万春楼当真无半分关系……”
林音将自己想知道的问完了,便对她道,“妈妈去将芸娘带下来罢。”
“姑娘一直打听阮娘,为何又要赎芸娘?”
林音手指轻叩着椅臂,“妈妈,知道得多了,容易惹祸上身的。”
林音这句轻飘飘的话,倒是将她吓得冷汗浮起,擦了把额头的汗,想起昨夜黑着脸的那群官差,这姑娘高深莫测,出手阔绰,想来定不是甚么简单人物。
妈妈不敢再问下去,匆匆上二楼将芸娘领了下来。
芸娘的脸肿得很高,但林音仍能瞧出,她还描了眉,涂了口脂,衣衫也干净整洁。
芸娘打量着方影和梵影,瞧出这两人应是这素衣姑娘的侍卫,向林音低身福了福,“是姑娘买了我?”
林音点点头,看着芸娘甚么也未拿,提醒道,“不用收拾一下?”
芸娘回头瞧了一眼,垂下眼睑,道,“不必了,腌臢地方的腌臢物,拿不拿得不打紧。”
妈妈扬手便要打过来,“你这小浪蹄子……”
林音隔开她的手,“我既买了芸娘,她便是我的人了。”
“是是是……”
妈妈悻悻应了几声,将芸娘的籍契递给方影,“姑娘慢走。”
刚跨出万春楼,那妈妈生怕她反悔般,飞快将门阖上。
林音走下台阶,示意方影将籍契递给芸娘,又给了她一包碎银,“姑娘以后便是自由身了,我也该回了,告辞。”
芸娘却突然拉住林音,“我刚在二楼隐隐听得,姑娘似在向妈妈打听阮娘?”
林音站住身,“你知道甚么?”
芸娘也很是疑惑,“姑娘不是因着知晓我与阮娘交好才赎我?为何又要我自行离去?”
阮娘一事牵扯到了许庆之,说不定也和李含有关,又想到那场莫名的大火,林音心里一滞。
芸娘眼神坦荡,林音也看明白了她的伎俩,便道,“你无处可去?想让我收留你?”
“是……”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林音只得道,“那你随我走罢,但我要知晓所有与阮娘有关的事情。”
芸娘点着头,跟上了林音,却突然问了句,“姑娘可识得一位姓吴的公子?”
“不识……”
“那……芸娘该如何称呼姑娘?”
“我行三,你便唤我阿三姑娘罢。”
“是,阿三姑娘。”
林音转身朝宋府走,还未走离万春楼多远,便瞧见一队官差正往此处来。
林音看见走在最前方的人,撇撇嘴,缩去方影身后,四下寻着躲的地方,还未寻到,便听见有人喊她,“蔚林音。”
好在还带着帷帽,虽觉得有些难堪,总归还有个遮掩。
林音清了清嗓子,“岚……岚校尉……”
岚青打量着方影、梵影、她身后的芸娘以及不远处的万春楼。
不由蹙眉,视线看向方影,“上京城中花楼未逛够,在宿州城也要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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