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药,正靠在墙壁上小憩的裴元志,忽然闻到了一股子烟火燎燃的气味。
他赫然睁开双眼。
果然,铺在他面前的一堆稻草,不知为何起了火。
火苗腾起,正往他这边烧来。
裴元志挣扎着站起身来,奋力往门边跑去。
门上也起了火,他咬了咬牙,拼尽全力抬起一脚,将门踹开。
砰——
门应声而倒。
远处,有人在高声地呼叫,“那边起火了,快,多喊几个人前去扑火!”
裴元志中了药,无法施展拳脚不说,连走路都吃力。
因此,他不敢往有亮光和有声音的地方跑,而是往暗处悄悄地藏去。
好在这处小宅的院墙并不是很高,人们又急着灭火,没人去看他这里,裴元志咬了咬牙,努力地爬上一棵树,跳到了外面。
中了药的他,硬生生摔倒在地,摔得眼冒金星。
倒地的那一瞬间,他心中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大难不死,他必要亲手收拾害他之人,以泄今天之恨!
裴元志躺在地上,望着夜空凝眸沉思。
昨天,他进了茶馆后,同郁娇一起饮茶。
之后,他倒下了,被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给非礼了。
毒一定是郁娇下的,至于下到了哪里,他迟早会问出来。
郁娇的目的,是要害得他身败名裂!
而另一人,却是想害他丧命。
便是郁人志!
郁人志利用自己丞相府大公子的身份,威逼刑部侍郎和亭长,务必对他严惩。之后,他被人灌了药,那药,比郁娇下的毒,更歹毒几分。
他连听觉也丧失了大半,而且,无法说话,只能简单地现几个字音出来。
他堂堂永安侯世子,成了一个哑巴!
郁人志来这里,已经见到他本人了,不可能没认出他来!
这样说来,郁人志是有意想整死他!
郁人志!
是想早死吗?
他会成全郁人志!
裴元志以手支地,站起身来。
他朝火光腾起的小宅看去一眼,趁着夜色,一步一拐地离开了。
不远处的墙头上,坐着一个黑衣人,目光森然如鹰眼,他望着裴元志离开的身影,冷冷一笑。
裴元志被郁娇设计着关了两天,足以让黑水在丰台县,做足准备。
他之所以放了裴元志,便是想让这个自大的永安侯世子,自己去挖个坟墓,再将整个永安侯府给埋了!
裴元志不傻,一定猜得到,他是被郁人志害成这样的。
而郁人志那个草包,居然敢明面上算计裴元志。
这堂兄弟二人,都叫他不喜,不如,让他们窝里斗起来。
……
裴元志逃出小宅后,马上利用暗号联系上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冷义。
冷义找到他的时候,是在街口一旁的歪脖子柳树旁。
起初,冷义走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裴元志。他以为自己意会错了裴元志的意思,于是,按着他和裴元志的约定,放了一只烟花弹,弹到天上。
没一会儿,从他一侧的柳树旁,传来敲打石头的声音。
冷义诧异,便放轻了脚步,往声音方向走去。
只见路旁的柳树桩旁,半趴着一人,头凌乱。
夜色昏暗,加上那人头半遮着面,他以为是个叫花子,便转身就走。
可就在这时——
“义——”趴在地上的人,喉间忽然出声音来。
“什么人?”冷义转身过来,冷声喝问,“刚才,是你在声?”
那人不说话,又用一根树棍,敲起了树旁的石头。
冷义心中生疑,抬步走了过去。
他凑近去看。
地上之人忽然伸出手指,狠狠抓着冷义胸前的衣襟。
冷义凝神去看,这才现这人面孔有些眼熟。
他摸出火折子打出亮光来,仔细去看地上之人的脸。
一看不打紧,细看之下,冷义大吃了一惊。
“世子?你怎么在这儿?”冷义收了火折子,将裴元志从地上扶起来,“属下找你两天了?你去了哪里?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这还是原先那个风光霁月,风度翩翩的永安侯世子吗?
这分明是个街口要饭的叫花子。
头凌乱不说,脚上还是光着的,没有鞋子,裤子也没有穿,只穿着长衫。
世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裴元志心中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来。
“走——”
“是,属下带你马上回客栈。”
不过呢,裴元志走不了路,如无骨之人一样,冷义将他扶起来,他晃了晃,又倒下去了。
刚才从小宅里逃出来,裴元志已经用完了他大半的力气,再加上两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和毒药对身体的侵蚀,他如同一个半废之人。
站也站不稳当。
冷义只好背着他,往客栈方向飞奔而去。
冷义心中装着疑问,一边走,一边说道,“世子不是跟郁四小姐一起去喝茶了吗?怎么世子忽然不见了?哦,对了,世子失踪后,她也不见了,一直到天黑前才回。”
郁娇?
裴元志眯起双眼,没想到,他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女人。
他喜欢小辣椒性格的女人,越是厌恶他,他越要弄到手里!。
裴元志和郁府的人,同住一个客栈。
只不过,一个住东头,一住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