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地黑了,白天喧闹的苏府,很快就恢复了宁静。
玉娇这一天,破例的不让柳叶和桃枝值夜睡耳房。
“你们这几天也累了,明天我出阁,你们跟着我的喜轿走路,会更加的累,快去休息吧。”临睡前,玉娇对两个丫头,如是吩咐着。
柳叶正给玉娇铺床,桃枝在屋中焚香驱蚊,听到玉娇这么说,一齐看她。
笑道,“我们不累,从苏府到誉亲王府,能走多少路?当初在丰台县乡下时,还不是天天走路?那个时候,连牛车都没有坐呢,二十里路,来来回回全靠脚走。”
玉娇在等楚誉,怎能让两个丫头值夜睡在她的卧房旁?一会儿楚誉来了,他们之间说的话,还不得被丫头们听了去?
多没面子。
“叫你们去睡就去睡,我是为你们好,明天呀,可不一定只走二十里路,说不定会绕城三圈。百八十里的路,少不了的。”玉娇拆着髻,淡淡说道。
柳叶想着昨天夜闯翠玉轩的楚誉,心领神会,走到桃枝的身旁,悄悄拉了下愣愣地不知所云的桃枝的袖子。
“是是,小姐,我们这就去休息去。”说完,她朝桃枝眨眨眼,拉着桃枝离开了。
两人走下绣楼,进了一起住的屋子。
“柳叶,你拉我做什么?”桃枝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况且,年纪也小一些。
“呆子!”柳叶伸手一戳桃枝的额头,“你怎么这么笨?”
桃枝眨眨眼,伸手揉着额头,“我怎么笨了?你什么也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说什么?”
桃枝翻了个白眼。
“小姐将我们赶走,一定是有人要来见她。”柳叶神神秘秘一笑。
桃枝愣愣问道,“谁?”
“你还真是个笨蛋!”柳叶冷笑,“誉亲王!”
桃枝笑道,“难怪呢……”
……
绣楼上,玉娇赶走了两个丫头后,推开窗子,去看外面。
没有月亮,外面昏暗一片。
他会不会来?
玉娇一直听着外面的更鼓声,等着楚誉。
一直等到二更天,也不见楚誉现身。
“真生气了?”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走到床上去睡。
要是来了,大不了,抱抱他吧,或者,主动亲他一下?
男人要靠哄,她见长宁就时常哄玉衡。
哄得玉衡快要找不着北了。
玉娇如是想着,往床这里走来。
她撩起帐子,退了鞋子,爬上了床。
可是,有点儿不对劲。
玉娇惊得身子僵住了。
她的手,摸到了什么?
光着的,男人的大腿?
气息熟悉……
“你……”
她的胳膊被人忽然一拉,将她拉到床上去了。
她收不住身子,倒在那人的怀里。
果然是楚誉。
只是……,这厮的身上,怎么光光的?
玉娇的手,摸到了他的上半身,没有摸到衣衫,只有光滑的肌肤。
她从上到下摸了一遍,什么布也没有摸到,反而摸到了不该摸摸的东西。
玉娇的脸,腾的一下,火烧一片。
楚誉不会是,想跟她提前洞房吧?
“你把衣衫脱了?光着身子?”玉娇推他,推不动,他搂得很紧。
“嗯。”楚誉道,“先让你摸习惯,免得大婚的当晚,你紧张中,摸错地方。”
玉娇好笑,又不洞房,摸错了摸对了,有什么关系?
“娇娇……”楚誉摸索着,咬上玉娇的唇,“对不起,不该叫你伤心生气,我的心里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
他十分小心地咬着她的唇,就怕,咬坏了,就怕,咬得玉娇不高兴了。
玉娇想到白天的时候,兰秀跟她说的话,她心头一哽。
“楚誉……”她错开他的唇,低低说道,“我没有怪你。”
楚誉微愣,“真的?”将她拉入怀里搂着后,她没有生气,得知床上是他时,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惊喜。
“也不全是……”玉娇的语气,忽然又冷了起来。
楚誉琢磨不透她的想法了,“娇娇,怎么叫,不全是?”
玉娇推开他,坐正身子,望向他的方向,冷冷一笑,“你跟那焦娘的事,我不怪你,可是,另外一件事,我不会原谅你。”
楚誉小心问道,“娇娇,还有什么事?”
“为什么,当年不跟林婉音说,是你救的她?为什么将功劳拱手相让?”
楚誉呼吸一顿,心中的愧疚感,又涌上心头。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因为他的让步,让裴元志小人得志了。
楚誉伸手,去抚玉娇的头,“因为,我怕,不能跟她长期相守。”
玉娇咬了咬牙,挥拳狠狠揍到楚誉的身上,“是呀,你的退让,间接害死了林婉音,这辈子,你要是再敢让的话……”她恨恨说道,“我会在心中,将你剔除得干干净净,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这辈子,坚决不让!”楚誉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哑声道,“天塌地陷,刀架脖子上,也不让!”
……
玉娇醒来时,已是天亮。
楚誉是几时走的,她全然不记得了。
只记得,昨晚的两人,是相拥而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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