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早上的药吃过了吗?吃完什么感觉?”
“你开的方子又不是仙丹,我怎么可能吃完药就有感觉?“黎世子十分不耐烦,话不经过脑子就出口了:“或者你以为你开的是壮阳药?”
董其然嘴角抽了抽,黎旭昌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太对,脸色微微有些红,想开口道个歉吧,又有点儿说不出口,正尴尬,就听董其然说道:“我问的是,左下腹的疼痛,是不是有所减轻?”
黎旭昌张张嘴,董其然将话扯过去了他反而更觉得尴尬点儿,但对上董其然的眼神,莫名就有些气虚,难得不和董其然对着干了,揉揉鼻子答到:“并没有。”
“看来是药效不太明显。”董其然嘟囔了一句,又将之前的方子稍微改动了一些,然后直接递给了黎旭昌,久病成指,黎旭昌现在也是能看的懂药方的,立马皱眉不乐意了:“你加了一味黄连?”
董其然点头:“我瞧着世子的火气挺大的,依照世子现在的身体情况,最好是静养,所以就加了一味黄连,世子若是觉得不妥当,就将这一味药去掉。”
黎旭昌嘴角抽了抽,感情在这儿等着呢,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者之前也确实是他孟浪了,他脾气虽不好,却也不能对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发,再者人家是来看诊的,不是来受气的。忙微微往前倾身,拱手笑道:“之前是我说错话了,董姑娘大人大量,还请不要和我计较。”
董其然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信任我的医术?”
黎旭昌不太明白话题为什么忽然就说到这儿了,略有些不解的眨眨眼,随后抖动了一下手里的药方:“若是不信任,我怎么会吃你的药呢?是药三分毒,我又不是嫌弃自己命太长。”
“即使你已经知道,我学医不过是短短三年,甚至三年不到,我甚至不像是别的大夫,每天看诊积攒经验?”董其然面无表情的问道:“并州虽然有我孝顺的名声,但说不定是我家里人为了我特意传出来的呢。”
黎旭昌也沉默下来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大概是不知道,这京城里,上到太医院的院判,下到乡野闻名的赤脚大夫,我都是看过的,也唯独太医院的院判,能看出我是中毒了,但具体是中了什么毒,他也不清楚。”
“反正也没人说能救,那是不是你来开方子,其实都是无所谓的。”换个人,也不能治。
“我并非是信任你,我只是,再不抱着希望了。”黎旭昌说道,冲董其然摆摆手:“行了,开了方子就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再耽误下午,祖母就该找人来叫你了,你只管安心的在国公府住着,半个月若是没起色,我祖母自会送你离开的。”
董其然点点头,起身走人。
国公府的小丫鬟们都特别勤快,董其然一进屋,两个小丫鬟就迎过来了,一个帮忙解披风,一个端了茶杯递过来。另有小丫鬟去打了热水,一通梳洗,董其然暖暖和和的钻进了被窝,这会儿,也不知道祖母有没有在想念自己,说好的一起去陈家的,也不知道陈家那边,祖母是怎么应对的。
却不知道,董老太太也正是发愁,他们白天就已经到了江州了。只是路途遥远,奔波劳累,就暂时没去陈家,暂住在董明珠的庄子上,今儿梳洗一番,明儿才去陈家。
“若是陈老太太问起其然来……”董夫人犹犹豫豫的看老太太:“咱们是该如何说?”
董老太太皱眉,直接说的话,怕是陈家这老太太就要不给好脸色了,她那人,一辈子固执,最是看重规矩,就觉得女孩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只管管家理事相夫教子就行了,外面的事情,能不过问就不过问。
她家其然倒好,外面的事情不光是主动问,还要去给一个外男看诊。
“不能说是去京城了,毕竟是亲家母的大日子,其然和贤哥儿的婚事,两家心里也是有数的,其然个晚辈,不来给亲家母请安,就是失礼了,若是被亲家母知道是去了京城,这门亲事,怕是就要做不稳了。”
老太太沉思了半天,拍板决定:“就说其然是生病了,临行之前,突发急症,等过了这段时间,咱们让文哥儿亲自送了其然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就是了。”
董夫人是可有可无的,为董其然遮掩对她来说没好处,可帮了忙,自家婆母心里高兴,她也是能好过点儿的。所以也跟着应了下来,眼看时候不早,就告辞回去了。
第二天陈庄亲自带着陈聪贤来请,董家一大家子,总算是进了陈府。同知一类的官员,因为不算太正式,有三种谋求方式,一种是最普遍的,那就是是上峰自带的,类似于师爷一样的,另一种就是本地乡绅推举上来的,这一类就需要本事了。还有一类,大约是哪□□廷忽然想起来了,派送一个过来的。
董老爷属于自己花钱买的,陈庄则是类似于家传的。从权势方面说,陈家是要在董家上面的,但从家产上来说,董明珠带过来的一大笔嫁妆,也是她在陈家能挺直腰杆的支撑。
陈家的院子不如董家,几乎是过了二门就到了陈老太太居住的正院。和董老太太相比,相貌略显严肃了些,大约是不怎么喜欢笑,嘴唇略有些下压。
但见到董老太太她们进来,忙扬起了一个笑容:“亲家母来了?可算是见着你们了,这一路,可辛苦了,瞧瞧,为了我这一个寿辰,倒是要让你赶路几天,我这心里啊,真是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