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确实有人在敛星阁幽会,那人自然不是李墨寒,却是个侍卫。这些都不打紧,却是青荔险些着了道。”他平淡道。
我一愣,瞬时便抬头瞧着他道:“究竟怎么回事?”
“青荔身边时常带着的那个的宫女,你大约是见过的,她是庆皇贵妃的人。此番青荔便是被自己的贴身侍婢下了药,迷晕了过去,直接拖到敛星阁中去了。”
“是谁出手救了青荔?”我抬眼瞧着齐渊,心中隐隐有些眉目。
“元熔。”
果然,我虽今晨叫人给他递过信,却是本也没过多指望,倒真是叫人惊讶。
“那他是如何救人的?”我追问道。
“那小子叫人弄出了些声响,将那刚进去的侍卫给引了出来打昏了,随后便把青荔送回宫里头去了。青荔身边的丫头同那小子说了没两句便露馅了,便直接被青荔宫里头其他宫人给暂时制住了。”齐渊笑着瞧瞧我。
我却微微蹙了眉,“如此便算是结了?”
“元熔的性子,怎么可能就此结束?”他轻笑一声,“这家伙亲自去了庆皇贵妃的宫殿附近,蹲了许久,这才等着皇贵妃身边的一等侍女月瑶出来,一路跟着,终于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硬是哭着把人骗了走,到敛星阁附近了才将人打晕,扔进阁里头。至此,敛星阁的一男一女才凑齐了。”
我轻笑一声,这招倒还算说得过去些。
“后来这小子又去皇后那处请安,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皇后一听便往敛星阁去,到的时候,那一男一女已然被扒光了,正叠在阁中。”齐渊轻笑着。
我眉头轻佻,忍不住开口道:“如此,皇后娘娘此等雷厉风行之人,为着皇家颜面,定是将那叫月瑶的婢女给直接杖毙了,事后知会庆皇贵妃一声,再顺便治她一个驭下不严之罪。”
齐渊轻笑一声,“一字不错!也怪这月瑶平日里太过仗势欺人,否者敛星阁离皇后娘娘的宫殿有些距离,庆皇贵妃的眼线又甚多,随便一个腿倒腾快些,便能提前知会了庆皇贵妃,此计也便不好这么成了。终究是元熔这小子人选得好。”
“那侍卫呢?”我抬起头,定定的瞧着齐渊,若是没死,便要想些办法叫他死在牢里了。
齐渊收敛了笑意,瞧着我道:“你且放心,此刻多得是人比我们更想叫他死。”
我轻轻点了头,设计此事之人,怕重刑之下事情败露,定是要杀了他的,而七皇子则是尽量要避免被搅进去,皇后娘娘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定然也不会放过他。其实,当这侍卫接了这差事时,便该知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墨寒已然被压进牢里了,容韶则是被打昏了,直接都进轿子里头,押入了宫中。”他轻笑一声,道:“看来,我早早离宫还是有些好处的,不必瞧见宫中丑闻和闹剧。”
我却蹙眉沉下了脸,“你不觉得今日之事,太过简单了么?”
“不错,虽有设计,却是丝毫不严密,仿佛有人刻意叫咱们如意一般。”他轻声道。
我抬头瞧他一眼,“你也有这般感觉?”
“不错。”他沉声道。
我却蹙了眉,“太子他究竟意欲何为?李墨寒同容韶之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将这二人拱手送上,于他究竟有何好处?”
齐渊将我腹间的手拿开,我却还有些轻微的胀感,也不避讳,直接拉了他的手,叫他继续覆在我腹间。
只听他道:“太子原本同李墨寒交好,你觉得他图的是什么?”
“李将军手里的兵权或是支持。”我试探道。
他低头瞧我一眼,问道:“那你看太子他得到了吗?”
我瞧着齐渊的眼神,登时便有些明白了,却是一时怔住了:“太子前些时日之所以这般平静,便是在等着我们出手?”
“不错,太子暗中推波助澜地将人拱手送上,可李将军却会把他儿子入狱的账,记在我们二人头上。便是此番不能直接获得李将军的支持,他太子终究也是个得意之人。”齐渊低声道。
我却蹙了眉,凝视着齐渊,“你早便想到此处了?”
“不错。”
“那为何不出手制止?”我心中的有些焦急,忍不住道。
齐渊却摇了摇头:“为着李墨寒,我们同李将军之间迟早会有冲突,与其后期再有其他不可预估的冲突,不若就将此次的冲突激化。毕竟这一次,终究是他儿子的错处更大些。况且,我在赌。”
“赌什么?”
齐渊定定的瞧着我,他虽口中说的是赌,却是言语中带着笃定:“我在赌这李将军是个明理之人,他不会为了一个这般的逆子,破坏君臣关系、破坏同我父皇的亲如手足的兄弟情,更不会视江山安定为无物。”
我蹙了眉,上一世李将军他便是为官正直,为臣忠心,为友义气之人。当初李墨寒替太子那般劝着,皇后一方则是想尽办法施压,他却始终一心为着官家颜面,只想做个纯臣,便是牺牲自己的二子李凌寒,亦不肯叫先帝蒙羞。
如此想来,这个赌,大约会赢吧。
我心中仍是有几分不确定,担忧的瞧着齐渊,“此事很容易,便会将你推向风口浪尖了,你心中可清楚?”
“阿容莫慌,李家并非只有一个儿子,不是还有李凌寒在吗?他同李墨寒不一样,或许起了冲突,是个突破口也未必。”
作者有话要说:我竟然做了两更的人,可把我牛逼坏了……
第70章 第69章(捉虫)
原本今日宫中发生了侍女和侍卫私通之事,已是极令皇家蒙羞的了,却是哪里知晓在同一天里头,竟还有宫妃偷出宫外与人私会的天大丑事发生,更令皇家蒙羞的事情,却是此事乃是被旁人发现,还逮了个现行。
容韶被打晕了绑在轿子里头,送往宫中。却是官家知晓此事之后,直接将人拒在了宫门外头,只一句口谕下来,说是不必回宫里头听旨了,直接由两位行刑的人拖去一处安静的地方,也不那般规正,更是不必报时,只等天色暗些的时候,了结了便罢。
原本杀人皆是在午时,因着正午时阳气旺盛,阴气消散,此时行刑便是叫罪恶之人死后连鬼都做不得。
想不到官家竟觉得她晦气至此,不止是宫门不让进,甚至还要在夜里头行刑。便是如此见不得光,宁可在夜里行刑叫她化成了鬼。
官家对此事倒是雷厉风行,果断的很。
至于父亲,定是会受到连坐的,想来,大约这一两日内,便会有旨意下来了。
日近黄昏,我由齐渊带着,上了一辆马车,便往城郊的林子里头去了。眼看着林子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那林子倒是熟悉的很,正是上一世,我一剑捅入腹中的地方。
多讽刺,这一世,此处却成了她容韶将死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