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全国各地很多老板给罗恒打电话,要谈合作的事情,他都以没心情婉拒,实在推脱不过去,就叫他们去找陈宣君谈就好。
他视汉唐如生命,但有些东西,他却是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许多的。
譬如李葭薇。
这些天,一有空闲,他都呆在医院,没日没夜地拉着她的手说话,说得内容光怪陆离,他都不怎么回忆地起来。
偶尔柳如眉会来陪着他,顺便观察李葭薇的病情。
在柳如眉眼中,罗恒无疑是个十分坚强的人,是那种哪怕心痛的快要死掉,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流露出一丁点和悲伤、软弱这些词汇相关联的情绪来。
但她自以为还是懂他的。
特别是在每个阳光烂漫的午后,她看着他握着李葭薇的手,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时候。
她能读懂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神情而绝望。
有时候她就会想,天南的阳光,也太过清冷了些,以至于这里的人,都泛着股子生人勿进的冷冽。
她其实知道他很难过,虽然他谁也不说,但她还是知道,毕竟她是个女人,且还是个第六感相当敏锐的女人。
偶尔,她也会陪他说些话,大抵跟人活在世上的意义有关,罗恒嘴里通常吐不出什么震耳发聩的金玉良言,不过有句话柳如眉倒是深以为然。
他是这么说的,人活着,不能有颗迟暮的心。心需有所执,方能有所成。
当时柳如眉就笑道没发现你罗小爷也有这么文艺的一面。
罗恒就笑骂道我文艺个屁,我只是觉得吧,如果世间真有天堂,我想我大概是不太想去的。我习惯在地狱中仰望天堂,心如赤子,至之于光明之下,则何处不为天堂?
我们生活在一个堕落的时代。
无数的伪善者在权利交易之下被冠以楷模之称谓,又有多少奸邪之徒还活着时被称作人民公仆,真正的殉道者却生时无名,死后恶名,怎不是一种悲哀。这又怎能说这不是这个世界的可悲可笑之处?
可我仍然想告诉自己,告诉我认识的每一个人。
不知者无畏不可贵,难得的是知道了,依旧无畏。
我这么给自己洗脑,只是不想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就过早的对这个世界绝望。我不是什么好人,但其实……我是一直想做一个好人的。
他这般说着,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其实这个世界,除了需要身处光明手段磊落的光明骑士之外,也很需要身处黑暗手段血腥但心向光明的黑暗骑士。
如果几天之后,某些人不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结果,他就打算按自己那套去做。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其实就是他所理解的公道。
……
柳如眉那个美国导师已经在几天前赶到了天南,出乎罗恒意料的年轻,充其量只有三十五六,已经是这个世界一流的脑科专家。
他带了整整一个团队来,罗恒为此付出了五十万的代价,还是美金。
好在他砸进纪云岚手里的三千万,最近因为市政府规划图被改了过来,商铺预售形势一片大好,已经回笼了一大半,倒是不差这四百万。
但这笔钱一出,他也算是伤筋动骨,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不过为了李葭薇,别说四百万,便是四千万,四个亿,他也会不折手段地筹到,义无反顾。
专家就是专家,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李葭薇头颅里有一块极为隐晦的淤血,距离脑干处不远,压迫了交叉神经,这是她一直没有醒过来的原因,若是做开颅手术,将这块淤血取出来的话,她苏醒的几率很大。
罗恒也不废话,直接问这位名叫乔治的美国专家,做这个手术的话,成功率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