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脸色铁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连忙用手帕捂住,轻微染血。
“你受伤了?”孟天行眯起了眼睛,他应该算是少有的对林振南知根知底的人,知道这位林先生真正实力,那可是实打实的武学大宗师呀。
放眼整个川渝武术界,除了那位魏八爷,谁敢放言在他手上撑得下三十招?
厉害如斯,谁又能真正伤了他?
“没什么,只是出了点小意外罢了。”林振南这般说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伤他的人,是他最得意的徒弟,穆紫烟。
穆紫烟在救下罗恒的当晚,就去暗杀他,幸好他机警,才躲过必杀一击。只是受了点小伤,伤了肺叶。
而穆紫烟在受了重伤之后,却是逃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如此,林振南就更恨罗恒了。
“林先生,罗恒可不是那么好杀的,现在李家的力量近乎全受他调遣……”孟天行有些迟疑地说道。
“很简答,只需要引蛇出洞即可。”
林振南淡然一笑,从容道:“这厮恨我入骨,恨李伯庸入骨,只要我给他一个杀我的机会,一个杀李伯庸的机会,你说他会不会上钩?”
他将唇附在孟天行嘴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孟天行眼眸一亮,微笑道:“先生妙计,如此,大事可定!”
……
宴会外面有草坪,草坪旁遍有长椅,用了防锈工艺的铁扶手被雕成了复杂的花样,往日里这些长椅都是都民众最喜欢的休闲之处,今日有些微雨,却是空了无数把椅子便宜了罗恒。
他随意挑选了一把,拂去上面的雨露,沉重无比地坐了下来,嘴唇用力地抿着,不停地吸啜着烟卷,片刻功夫,烟便燃烧而尽,他便又点燃了一根,吸得吧唧吧唧。
市委大楼这片的建筑风格与城市布局,大抵是在往历史沧桑肃穆静美的路子上走,当然因为是在市中心,也并不缺乏现代化的设置。灯牌高耸入天,炫目的广告灯箱和三叶草形状的路灯交相辉映,将黑夜闪成白昼,繁华的令人直欲眼晕。
他烟瘾其实一直不大,某段时间如果抽许多烟的话,只能说明他在一边烦躁一边焦虑一边思考问题。
当然可以文艺地概括为他现在很纠结。
纠结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向左的话,你好我好大家好,唯有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葭薇姐不好,无数被李伯庸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期待着一个公道的**们不好。
埋在地下期待着一个答案的老校长不好,天上的英灵不好,地下的忠骨不好,世间的良心不好。
而他因为这么多的不好,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好了。
看来有些东西,注定不怎么适合他。
譬如充满腐败颓烂味道的妥协。
拿什么才适合他呢?
天上的星光,世间的正义。
他变得坚定起来,决定向右走。
他可能成为一个杀人凶手,这个国家的a级逃犯,公安厅通缉目标,黑暗中隐藏一生,踽踽一生,苟且一生,更大可能性,是马上死于枪下,化作一培黄土,十年八载之后,世间或许就在无人记得他是谁,曾经做了些什么。
然后他并未犹豫太久,就坚定了自己的心。
总有些事情,是需要有人去做的。
历史上每次大快人心的大事件,往往都是因为一个荒诞的人,在一个荒诞的时间,做了一个荒诞的决定。
所以他要去战斗,要去革命,革了某些人的命。
伟大领袖说得好,革命从来不是请客吃饭,所以在这之前,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战略上的情报收集,战术上的资源准备。
情报可以花钱买,军火也可以花钱买,好在他现在不怎么缺钱,所以此刻他在想,自己应该通过什么渠道,去搞些大家伙来?
要不然,他拿什么去革了李伯庸和林振南的命?
仔细想想,白老七应该会有这么面的渠道吧。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起身打算去医院找这个家伙,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然后他就发现了微雨中有一朵小红伞,小红伞下有一朵小红花,小红花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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