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艰辛的生活来说,回忆是奢侈的,只能偶尔一次,甚至连心酸都是奢侈的,因为那会让生活变得更加艰辛。
钟灵秀上了阁楼,看着那个仍然在昏迷的男人,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伤得极重,浑身都是血口,不止一处地方中弹。
她所能做的,只是帮他清洗了伤口,然后胡乱给他喂食了一些药物,大多都是感冒药,她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不敢送他去医院,她没读过多少书,但不笨,这样只会害死他。
罗恒是在钟灵秀进屋子以后清醒的,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现在是一个什么状况,看着这个似曾相识地女孩,他又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在哪里见过。
“谢、谢谢。”他艰难地蠕动嘴唇,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带着火烧般的灼痛。
他的头很疼,嗓子很干,身体很热,他知道,这是伤口感染发热地征兆,他需要双氧水和碘酒清洗伤口,需要挖出腿部和手臂的子弹,需要镇痛药,需要大剂量的阿匹司林和头孢消炎,否则必死无疑。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钟灵秀见罗恒醒来,尽量平静地说道。
“碘酒,双氧水,医用绷带,医用吗啡,手术刀,镊子,还有消炎药。”罗恒尽量保持着清醒,保持着声音的清晰和平缓。
钟灵秀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喂,等等!”罗恒连忙开口。
“怎么了?”她关切地问道。
“别在一个地方买,要不很容易查到你的。”
罗恒这般说着,苦笑道:“还有,给你个私人建议,明智的选择,是把我交出去。萍水之交,不值得你冒这个险,一步不慎,我就会害死你的。”
“可是人总是会死的。”钟灵秀极为认真地说话,跟罗恒眨了眨眼睛,她最后回头,笑道:“还有,我其实记得自己的名字,我叫钟灵秀,西川人。”
看着她如风一般的来,又如风一般的去,罗恒摇头苦笑,心中感触莫名。
有些人,看着是肮脏的,但其实是纯净的。
而有些人,看着是干净的,其实是污秽的。
这个奇怪的世界呀。
钟灵秀下了阁楼,没有直接出门,而是进了厨房。
她找出了一把刀,然后再白皙的手掌处,重重一划,顿时血流如注。
胡乱用一条干净毛巾包扎着,她直接去了医院。
她没有读过多少书,但真的不笨。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罗恒需要的东西太敏感了,要想不引起政府军怀疑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唯一的方式,就是弄伤自己,只有这样,才合乎情理,而不至于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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