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玢道:“邹督军去世了,留下一群女人,想必生活是跟以前比不了的。”
王绶云叹了一口气,才说了一句:“这就是乱世,结束这样的局面才会让人过上安稳的生活,不怕被欺凌,不怕别人欺负。”
陈怡玢道:“欺凌和被欺负不管是什么朝代都会有的,这是消除不了的。”
王绶云道:“我是说就算没落了、贫穷了,可是遵纪守法,也还是会有安稳的生活。像邹家这样,邹督军去世之后,听说他的那位女婿已经跑了。”
陈怡玢想到后世在和平年代的生活,对王绶云说:“会有你期望的那一天的,所以我们都要好好活着,用眼睛去看到那个时代。”
王绶云抓紧了陈怡玢的说,冲她露出笑容,他的脸庞仍是那么坚毅,他说:“会的,我们俩个一起。”
几天之后,宋定海又继续挥兵北上,领兵向北方的许伟和宣战,同时,王绶云被下令驻守平城,为宋定海守住这个东南门户最重要的海港和税收城市。
接到这个命令之后,王绶云就收拾行李去平城外三十里的军营去驻守了。王绶云在离别的时刻总是起得很早,作为一位实权派的军官,他的内心总有一些跟以杀人为职业的军人身份相反的柔软,他在模糊的晨光之中亲吻着陈怡玢的额头,依依不舍的离开。
公馆外面等着他的,仍旧是他过去的副官唐辰,唐辰也跟着王绶云到了第四师,他跟王绶云说:“老大,那个邹凤美到处在散播你杀了邹世雄的谣言,要不要派人让她闭嘴?”
王绶云上了车,穿上了军装的他就好像将那些柔软都完全锁上了一样,冷硬的线条让他完全是一位铁血的将军,他说:“她说的是实话,让她随便说去吧。”
唐辰说:“这好吗?”
王绶云说:“这个世道,你有权,你说的就是真的,你没钱没权,说的话也是假的。”
王绶云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说:“我不会忘记,在我弃文从军之前,在平城遇到宋先生的时候他对我说的话,我相信这个国家会成为他所一直坚持的那样,自由、民主、平等,没有压迫也没有洋人来欺负我们,所有的人都可以活得很安稳,这才是我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邹督军虽然集合了几省的兵马,但是他本质上还是想割据一方,成为一个军阀的,他既没有为这个国家操心的心思,也没有一颗给人民生活稳定的心……”
唐辰道:“这种人,动手的时候血溅到我的脸上,摸一把都觉得满是油腻的。”
王绶云一叹,低声一句:“赶紧结束这乱世吧……”
宋定海离开之后没多久,陈怡玢和张少白的西医学校正式开学了,在阳春三月里,陈怡玢在台上看着一张张看向她和张少白的年轻面孔,说:“你们都是我们祖国未来最坚实的保障,你们所学的技术会救无数人,在学会使用手术刀之前,请先学会对得起良心,也请你们珍惜这样的学习机会。”
陈怡玢说得不多,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然后将发言的机会给了张少白,张少白知道自己要发言,还有点紧张,说:“我就不说了,我是粗人一个,还是你来说吧。”
陈怡玢道:“这是张大哥你创立的学校,你和你的兄弟们花费了很多心血,没有人会嘲笑你,只会将你铭记在心里,还有那些年轻的白相人,他们是知道谁是他们的头儿的。”
张少白摸摸他短短的头发,勉为其难上了台,先用麦克发声说了一句:“大家好,我是张少白。”看到下面鸦雀无声的样子,张少白心里也不那么憷了,尤其看到几个他特意打算栽培的年轻白相人,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小混蛋们,康庄大道我替你们铺好了,爬不上来的就是孬种!”
说完这句话,得到了所有白相人的鼓掌,张少白一下就有信心了,又说了很多,最后晕陶陶的下来了,自我感觉还颇为良好。
沈应东站在陈怡玢身后,他现在是这所西医学校的校长了,虽然他不懂医学技能,但是他可以镇住那些年轻而带着躁动的学子们,并且他是陈怡玢和张少白都认识的人,所以在张少白研究谁来做校长的时候,陈怡玢提了他。
事后沈应东知道这件事了,虽然远不知道未来这些学子们的影响力,但是在校园里,每个孩子都管他叫‘沈校长’的时候,一辈子粗惯了的沈应东心里也是十分激动的。
在张少白上台讲话的时候,沈应东跟陈怡玢真心实意的道了一声谢,陈怡玢道:“看中沈大哥一身侠义之气,我们的学生虽然技能很重要,但是医德更重要,希望这群年轻的孩子在沈大哥的调.教之下,可以成为认真对待病人的医生和护士们。”
沈应东说:“我必会尽我所能。”
几年之后,第一批毕业生从学校毕业之后,因为学校已经有了名气,张少白又特意聘请了一位十分有名望的西洋大夫来做校长,沈应东退居为副校长,但是学生们见了他仍旧十分高兴的管他叫:“沈校长!”沈应东总是这样骂骂咧咧、粗枝大叶,但是十分护着学生,尤其是在校际之间打群架的时候,沈应东敏捷的身手,还有他当年作为东半城老大的那些事迹,都让这群孩子十分推崇。
沈应东的学生们也许不是技能最好的,但是他们都很认真,都还记得沈应东一直骂骂咧咧说他们的话:“你不认真对待你的病人,你做个屁医生?拿起那把手术刀,你就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了,你得对你手下的生命负责任,你不负责任,你能背负得起几条命?到你闭眼睛死了,你敢下地府吗?我的学生若是负了人命,我第一不让他!”
又过了一段时日,王绶云从军营回来在家睡一晚,俩人小别胜新婚,王少将搂着陈怡玢分外热情,好像将这些天积攒的热情都一口气表达出来一样,从屋里折腾到浴室,又到卧室里的小沙发上,从里到外到处是王少将留下的痕迹。
以下一段福利。
王少将特别喜欢在浴室狭窄的环境里,从背后掐着陈怡玢的腰肢,逼得她不得不凑向他,王少将每一次撞击都好像顶到最深处一样,每一次都让陈怡玢发出压抑不住的呻吟声。一会儿又厮磨着,一会儿又发起狠,磨得陈怡玢完全放开了自己,王少将才彻彻底底的一次比一次深,每一次都让陈怡玢感觉到身体里最深层的颤抖。俩人这才酣畅淋漓的经历了一场。
王绶云也没有在家呆多久,中午吃完了饭又急匆匆的赶回军营,绝没有其他军官那样擅离职守,在平城的花花世界寻欢作乐的样子,他还尽职尽责的练兵,让自己做到与士兵吃住在一起。
李少雍和黄薇甜因为宋定海在攻打望京,所以暂时还没法回到望京去,那天晚上,黄薇甜特意让厨师给大小姐做一道糟钵头,她十分恶趣味的想瞒着大小姐,想看看大小姐吃下去之后,知道这道菜是用猪的下脚料做的时候,大小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估计大小姐的脸都应该绿了吧?
糟钵头这道菜虽然食材用的是猪的下脚料,猪舌头、猪肺、大肠等等,但是做出来之后一点也没有腥臊的气味,反倒糟香扑鼻,吃进嘴里又软又有嚼劲,回味无穷,是十分有名的菜。
做法很简单,只是很需要注意火候,所以能做出既没有腥味又好吃的饭店也不是很多,陈怡玢上辈子流落到南港的时候,就特别想念那一口糟味十足的糟钵头,可惜在南港和在曼哈顿都吃不到地道的糟钵头,所以这辈子这道菜就常出现在陈公馆的饭桌上。